「找不到晏菁时我突然想到你昨天去的那栋公寓,在想她会不会过去那儿,於是便开车过去,可是按了门铃许久并没有人开门,所以我才又绕过来你这里。」
顾靖齐心头一阵紧缩,不祥的感觉迅速充斥心田。该死!一定出事了!
「你见过心薇,还记得她吧?」瞧见曾晏串点头,他急切又道:「开车到她公寓附近的街上绕绕,发现她,马上带她来我这里!」
「你去哪儿?」曾晏亭有些弄不清情况的喊住凝肃著一张脸,急匆匆奔向他座车的顾靖齐。
「去找心薇,没看见她和尧尧平安无事,我安不下心。」
没有多余时间让曾晏亭询问那个尧尧是谁,她亦没敢怠慢的即刻跨入她的车子,跟在顾靖齐後头将车驶出去。说不上理由,她此刻有种很笃定的感觉,只要找到汪心薇,就能找到晏菁。
该死的!该死的!顾靖齐驾车急驰,心底惶急的低咒不曾间断。
他挥不去胸中急遽侵袭的不安,尤其是在拨手机给心薇,却听见机械化「你现在拨的手机收不到讯号……」的讯息时,他的烦躁难安又添数层。
老天!千万别是发狂的曾晏菁找上心薇和尧尧才好!在心底祈念著,他加速绕到汪心薇住处附近的街道,希望能奇迹的遇见她……
「老天!」
他的血液在哑声低喃中瞬间收束住,那视线尽头被推向马路上的人影是……
「啊呀――」汪心薇惊叫的跌倒在地,双手仍紧紧地护住怀里的小人儿,忍著手肘的痛意,逼自己挣扎著站起来。曾晏菁已陷入疯狂意识,得远离她才能远离危险。
街头上终於有人注意到这场危险骚动,正赶著趋前拉开任意推人的肇事者,哪里知肇事者动作更快的逼近那名抱著啼哭的小孩摇摇摆摆站起来的女子――
「贱女人!我叫你去死啊!」
一声厉声尖吼,曾晏菁比之前更用力的推著转身欲逃的汪心薇。
「哎呀!」根本稳不住脚的往马路上跌去,在瞄见迎身而来的机车时,汪心薇只能本能的护住尧尧的头,纵身往旁边跳闪……
「心薇、尧尧!」
「嘎叽――叭――」
「天啊――」
一时间,马路上的刹车声、路旁行人的尖叫声,不绝於耳的此起彼落著。
顾靖齐浑身抖颤,心脏猛力擂击的奔向在柏油路上翻滚了几滚,而後静止不动的人儿。
而随後赶来,发现这场骇人混乱的曾晏亭,则是头皮抽搐发麻的奔向闯下滔天大祸,却兀自狂乱嗤笑的妹妹……
静寂得恍如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特别病房里,顾靖齐的视线一瞬不瞬的凝锁著趴睡在枕中,白皙的背上缠著醒目纱布,右额角亦贴著一块白纱布的纤弱人儿,猖狂的心痛无边的撕扯著他。
都怪他慢了一步!惊见曾晏菁推倒心薇时,他仓皇将车停往路旁,才要下车守护心薇和尧尧,哪里知曾晏菁会又让他措手不及的将心薇再次往大马路上推?
心头揪过一阵凛然的痛楚,他余悸犹存的伸手抚上床上人儿的颊畔。
还好,不幸中的万幸,车行中的车子没辗过她,没夺去她的性命……
「嗯……」她脆弱的呻吟截住他的思绪。
「心薇?」他低低地喊,她已经昏迷好一阵子。
「不要,别过来……啊――呃!」
「心薇!」他慌忙的轻搂住在恶梦中挥喊,奋力弹跃起身的她。
「唔――好痛!」汪心薇小手紧抓著碰触到的胸膛,抽气连连,只感觉一颗头还有整个背部,传来如螫刺煨焚般的痛意。
「你受伤了,额头有伤口,背部和粗糙的柏油路撞磨,也全是见血的破皮伤痕。」他极小心极小心的搂著她,连语气都像怕增加她的痛意般轻柔如絮,恨不得能代她承受身上所有的痛。
是靖齐?在有著熟悉阳刚气息的胸怀里忍著肆意侵袭她的疼痛,汪心薇想起了一切,她遇见曾晏菁,她强抱走尧尧……
她心急的抬头,「尧尧呢?他在哪儿?他怎么样?他……」
「放心、放心,」他轻捧她小脸,柔声安抚慌怕的她,「尧尧没事,你护住了他,除了手背上一点点擦伤,受点惊吓外,他不碍事,老姊先带他回去休息,你别担心。」
汪心薇总算松口气。「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带尧尧出去,什么事也没有。」他说过要她别乱出门的。
「就算你不出门,只怕曾晏菁还是会找上你。是我大意,应该一直陪著你和尧尧才是。」他有可能就这么失去她和尧尧啊!
什么叫曾晏菁还是会找上她?想问,但她旋即记起那句「这不关你的事」,含在口边的疑问硬是教她咽回肚里。
「怎么啦?」发现她欲言又止,他微感纳闷的问。
「没什么。」她垂睫掩去眼底的黯然,轻轻挪离他,「没把尧尧照顾好是我疏忽,我没事,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回去忙你的吧。」
他敏感却小心的扣回她,「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觉得你想跟我划清界线?」
他的话轻易扯动一直搁在她心里的摇摆猜疑,忍不住连声反驳,「想跟我划清界线又不乾不脆的一直是你不是吗?怕我觊觎你的身价财富你大可明说,大可别亲近我,为什么偏要暧昧不明的撩拨我,然後又以一句该死的不关我的事将我推得远远的?!」
顾靖齐有几秒的愕然,「你到底在说什么?」
「说我对你成堆的财富一点兴趣也没有!放开我……嗯!好……痛!」挥臂想推开他,不料却因幅度过大牵动背部的伤口,疼得她频频吸气,连冷汗都冒出额际。
「天!你――」她抽气呼痛的模样直绞动他的心,忙不迭地揽她入怀。「知道受伤,动作还这么大……别动,你想让背上的伤更痛是吗?」察觉她又在他怀中挣扎,他又气又心疼的在她腰上使力,将她固定在怀里。
那背上一阵又一阵放肆的撕裂感实在教人难捱,汪心薇压根不想让它更痛,无奈之余,只得妥协的伏著他的胸。
「为什么突然扯到钱的事?」见她顺从的偎著他,顾靖齐这才追根究底的问。
她惆怅的掀动嘴角,「说来还真该感谢纪佑琳的提醒,若不是她,我大概到现在还猜不透你的心思。」
顾靖齐的眉头打从听见纪佑琳三个宇便冷然蹙起。「纪佑琳和她母亲一早就回美国了,她几时来找你?跟你说了什么?」那个他再也不想见她半面的丫头,跑来跟心薇煽动什么?
「昨晚。她说你只会爱上比你更有钱的女人,因为只有她们才不会妄想贪图你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