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无法劝服这人,顾秋晚叹了口气,连声说了好多句小心以后,把在灶房里早就准备好的红薯和鸡蛋塞进小布兜里放进了背篓。
卫苳倾身在她嘴角落下一吻,摸了摸她的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转身离开。
目送乾元高挑瘦削的背影离开,顾秋晚还是没忍住叹了一口气,吃过早饭后拿着竹篮就去了村头。
把做好的女红送到村长家,正好碰上了也是前来交货的顾秀芬,两人把东西放下,接过黄大娘算好的铜板道了声谢就一同离开了。
“秋晚,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有些心事啊?”与顾秋晚做好友做了十多年,顾秀芬对于她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很是了解,像今日这般忧心忡忡的样子属实不多见,因为担心友人的缘故,顾秀芬抓住了顾秋晚的手,轻声询问道。
也没准备过要隐瞒,顾秋晚直接就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阿苳又进山了,我担心她。”
“害,原来是这事,她这段时日不是总进山吗,虽然这种时节山里确实危险,可是卫苳姑娘一看就是有些身手的人,她进山这么多次除了些小擦伤不都没事吗?”
“说是这样说,可……我今天不知怎么了,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好了,你别太担心了,卫苳这么大的人了,会保护好自己的,不过这次回来后你还是得和她说道说道靠打猎挣钱不是个长久过日子的方法。”
好友的安慰并没让顾秋晚的担忧减少,但为了不让她跟着自己一起担心,顾秋晚只得点了点头:“嗯,我晓得的,我先回家做饭了,等会儿阿苳回来可不定饿了。”
见顾秋晚的情绪稍显好了一些,顾秀芬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揶揄道:“阿苳阿苳,生怕饿着你家阿苳了,哼,我也回家做饭了,再见!”
说完,两人在路口道别,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不安的情绪终于在不慎第三次弄到灶房里无辜的簸箕和扫把后到达了顶峰,连午食都完全无法下咽,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忍住拿起了厨房里的菜刀用布包好上了山。
顾秋晚年少时曾战战兢兢上过几次山,但那时是因为战争饥荒饿得实在受不了才逼着自己在不高的地方挖挖野菜和野蘑菇,半山腰以上的地方她从没敢去过,她胆小,害怕父母在她儿时说的狼和野猪。
可今日,胆怯的她却因着对那人的担心鼓起勇气踏入了那个她从未踏足过的的地界。
随着温度的上升,蛇蚁蚊虫也已经醒了过来,在树木丛生的树林中蜿蜒爬行,顾秋晚仓促躲过几条菜花蛇后眼角已经吓得渗出了泪珠,心底对卫苳的担心却愈加深重。
……
而这边卫苳近乎翻遍了整座山才终于找到她找了好久的东西,一朵卡在高高石壁上不显眼的人参……
卫苳眼底的喜色陡然发亮,因为老主顾曾说过十两白银收一朵。
只要一朵,她就有足够的银子可以与秋晚成亲了!
美好的憧憬激励着卫苳不停跳动的心脏。她抬起头仔细看了看石壁的陡峭程度与人参离地的距离,又把握在手中防身镰刀放入取下来的背篓中,她把带着汗意的手在裤子上蹭干净,然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踏着突出的石块攀爬了上去。
取到人参的过程似乎有些太顺利,乾元将小小的一颗人参用布仔仔细细地包裹好塞进胸前的衣服中,正准备原路返回时,那不稳固的石头一阵摇晃……
而远处正埋头找寻食物的动物听到了声响朝这边亮出了锋利的獠牙。
顾秋晚的眼皮又是一阵跳动,她压下心中的烦躁再次谨小慎微地翻找了一遍左边的山头,在没找到任何人来往的痕迹后她顶着满腔的担心直起身准备继续往前走,正在此时,身后不远处树木灌丛被砍开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顾秋晚先是一怯,随后是又惊又喜,因为她在那些杂音之中听到了女人熟悉的叫好声,虽气力有些不足,但至少人还在。
顾秋晚拿着菜刀往那边跑去。
0017 17受伤了(剧情)
17
床好大,脚好痛,要好苦,心好凉,顾秋晚的脸好冷。
五味杂陈的卫苳因为强行上山还受了伤回来得到了顾秋晚无微不至的照顾,贴心是很贴心,就是平日里一向温柔的坤泽这次气性似乎很大,大得已经过了两日还有消散的模样。
可偏偏,理亏的卫苳还只能生生受着,混合着受伤了的腿的痛意一起受着。
墙角的小塌又搭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睡在上面的换了个人,卫苳望着上面被摆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心下一阵难过。
“秋晚?秋晚,你理理我,理理我嘛~”一个人躺在床上已经三天,身体除了痛就是无聊,今日精神状态稍微好了一些以后,卫苳就开始眼巴巴地讨好着坤泽。
顾秋晚这几日没有出去做活,但也没闲着,除了给受伤的乾元熬药换药以外,她还忙着煮饭做衣裳,偶尔还得把水缸和柴堆给填满。
其实这些活现在不做也来得及,上山前卫苳已经备了很多,足够她们两人生活一段时间。只是,顾秋晚不愿意闲下来,只要一不做事她就会想起人,一想起那人就能想到那天她流得满地是血的伤口和因为痛楚止不住的眼泪。
生气、担心、愤怒、怜惜,各种情绪交杂在心中,顾秋是气也不是,疼也不是,干脆选择了不理。
可这不理吧,屋内的人唤起来还是唤得让人难受。
顾秋晚顶着一张没好气的脸进了屋,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卫苳,似是在问什么事。
卫苳一见她这样子就知道这气还没消,她脑筋转了一转,嘴角一瘪,眉头一皱,一声哎哟就这样从喉咙中发了出来。
关心则乱,听到乾元喊痛,顾秋晚哪还记得自己应该生气啊,忙不迭地就凑上前,急不可耐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伤口又疼了么?疼得厉害吗?村医……村医说过要是你疼的不行就得在药罐里多加一味药的,你午膳那顿没加,我现在去给你熬药。”
说完就准备去灶房。
卫苳见人真要离开了,才知道戏要收了,她一把握住坤泽的手腕,将人拖到床边,安抚焦急的她:“秋晚,没事,我没事,我没有疼得受不了,你别担心。”
被拉到身边坐下,顾秋晚看了看自己被握住的手,和乾元依旧虚白的面色,眼眶登时就红了。
这下可把卫苳给急坏了,她的腿被绑住动不了,只能强撑着上半身起来想要去给顾秋晚擦眼泪。
“别哭别哭,我这不好好的么,你看我能吃能喝的,没事的……秋晚,晚儿……你别哭了……哭得我都心疼了……晚儿……哎哟~我的腿……”
随着乾元的又一声痛呼,顾秋晚再顾不得流泪,她慌乱着检查者乾元受伤的腿,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可还未掀开那被子,就被乾元近乎霸道地拥住。
埋首在乾元不算宽广的胸怀中,眼泪再次落下。
感受到胸口衣物缓缓被温热浸透,卫苳的心中满溢的都是感动与心疼,她一手轻轻拍着顾秋晚的背,另一手抚摸着她的长发,低声在她耳侧安慰道:“秋晚,我没事的,真的没事,一点点小伤,算不得什么的,你救我那次我病那么重都挺过来了,更何况这次外伤呢?所以,你别哭了,笑一笑,你多笑一笑我就开心了,我一开心伤口就好得快了~你说是不是?”
心内在腹诽着这人在歪理邪说,但顾秋晚的情绪还是被很好地安抚到了,她在卫苳的怀中蹭了蹭,把眼泪全都蹭到这人的衣服之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离开了乾元温暖的怀抱。
虽然贪恋这人温柔的安抚,可顾秋晚害怕对卫苳身体造成太大负担,她蹲坐在床侧,没好气地哼了乾元一声,眼神却比之前增添了更多的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