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一天晚上师兄在门诊楼大厅发疯,还蹲在外边那个露天停车场大喊大叫的,把钱老师给吓得,以为他是脑子累出问题了,当场就要拎着他就去CT室拍片子!”
叶海桐愣怔道:“……发疯?”
“不是真的疯了啊,放心放心,就是情绪波动比较大,”赵静给了他个安心的眼神,“主要是迟师兄平时的形象实在是太沉稳冷静了,他突然这样大家都有点接受不了……”
叶海桐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手指捏着被单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静惊觉自己可能说错话,立刻慌了,腾地一下站起来,抓着他没敷药的那只手,眼神无比诚挚。
“小谢哥,我用我的人格担保迟师兄没病,而且他人特别好,踏实靠谱业务能力在线,关键是他拒绝烂桃花,在我们学校是出了名的断情绝爱,你不要嫌弃他!”
叶海桐拍着她的手臂:“……不不不至于,你先坐下。”
赵静坐下,语气稳当了许多:“至于的,我其实有偷偷去问迟师兄,他说当初是你甩的他,我怕说错话影响他在你心里的形象!”
“他是跟你这么说的?”叶海桐问。
“对啊,”赵静十分诚恳地说,“你各方面条件这么好,师兄跟你在一块儿确实有点高攀了,但是小谢哥,真心是无价的!”
叶海桐佯装沉思,然后朝她挪了挪,像是后悔,又像是不好意思。
“当初的确是我提的分手,但是吧,我后悔了,可迟冽毕竟是Alpha,肯定不能就这么轻易原谅我,所以……”
赵静:“……所以?”
叶海桐摁住她:“所以我打算重新追他!”
“但是!”叶海桐又露出些无措的样子,“迟冽脸皮薄,也不太主动,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多多少少还有有感情的,所以我想努努力把他追回来!可是我马上就要出院了,他工作又忙,我们两个能偶遇的机会太少了……”
“我帮你啊!”赵静信心满满,胸口拍得啪啪作响,“小谢哥你放心,我嘴巴很严的,绝对不告诉迟师兄!”
两个人欢欣鼓舞地交换了联系方式,还加了微信,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叶子!”
叶海桐转头看到门口那个扶着门框气喘吁吁的身影,脸上的笑意变成惊喜,泪水失控决堤。
徐秉楚赶到时看到的就是祝一心和叶海桐抱头痛哭的场景,旁边还站着一个目瞪口呆的Omega医生。
迟冽紧随其后,看到屋里还有个手足无措的赵静,招招手把人叫出来,让她去忙了。
叶海桐哭得乱七八糟,看到徐秉楚,刚能勉强控制住的眼泪又扑簌簌落了下来。
“楚、楚子哥你也来了……”
徐秉楚笑着走到两人身边,“叶子,好久不见,这几年还好吗?”
叶海桐含着泪点点头,跟祝一心交握着的手扣得紧紧的。
徐秉楚给叶海桐递了纸巾,又帮祝一心擦眼泪,耐心地说:“宝宝,在家你在家答应过我,见到叶子不能太激动,对不对?”
祝一心脸上也哭得像只花猫,抽噎着答:“我……我一下没控制住……”
徐秉楚有点无奈,只能帮他拍着背顺气:“不哭了,这不是已经见到了……”
两人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徐秉楚在祝一心背上揉了揉。
“你俩好好说话,我去给你们买点喝的,”他转头问,“叶子喝什么,还是老样子?”
叶海桐一愣,看了眼门外窗边站着的背影,点了点头。
两个Alpha一同离开,屋里的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对视了好久。
祝一心突然捶了下叶海桐的肩。
“混蛋!”
Omega眼睛里的泪又要兜不住了,邦邦又打了他两拳。
“这么久都不联系我!叶海桐你还是不是我朋友了!”
闷了许久的委屈劲儿被这句话说得压不住了,叶海桐眼泪啪嗒啪嗒也往下掉,都像泪失禁了一般,然后手忙脚乱地帮对方擦着鼻涕眼泪,擦着擦着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两人像小时候一样盖着被子挤在狭窄的病床上,黏黏糊糊地挽着手。
“心心,你跟楚子哥的事,你家不反对啦?”
“已经反对过了,”祝一心突然就生气起来,“还说呢,你为什么不早一个月回来!这样你就能给我当伴郎了!”
“你们结婚了?!”叶海桐嘴巴张得老大,“你这……我哪想得到你们结婚这么早啊!”
祝一心听到这话,脸一红,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摩挲了两下。
叶海桐一头雾水,突然觉出手掌下那个微妙的弧度,扑腾一声坐了起来。
“你怀孕了!几个月了啊?”叶海桐觉得自己有点心跳过速了,不敢相信,又摸了摸祝一心的肚子,崩溃道,“我真服了,那你刚才还敢又是跑又是哭的!难怪楚子哥表情紧绷绷的,心里估计要杀了我了!”
“他才不敢,”祝一心竖起枕头,靠在床头冲他笑,“三个多月了,还不太显怀,得摸一摸才能看出来。”
叶海桐把手放在祝一心肚子上,轻柔地抚摸,摸着摸着突然反应过来:“哦!我明白你俩为什么急着结婚了,行啊,竟然能想得出‘奉子成婚’这套,你爸没被气疯吗?”
“这个说来话长,等以后慢慢告诉你,”祝一心拉过他的手,翻来覆去地摸着,“叶子,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迟冽说你已经做过手术了,恢复得怎么样,怎么手还是凉凉的,身上也还是这么瘦……”
叶海桐攥住他的手晃了晃:“手术很成功,虽然中间有点波折,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就是胸口留了个很难看的疤,虽然做了除疤,但还是留了很明显的瘢痕。”
祝一心撑着身体坐起来:“给我看看。”
上面的几颗衣扣解开,露出瘦弱的身体,胸膛正中有一条疤痕,颜色跟四周的肤色相近,像一条鼓囊嚢的肉虫趴在单薄的皮肤上,差不多有手掌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