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桐直接像挤牙膏似的在伤口上挤了一条药膏,盯着那卷纱布踌躇,还是跑回卧室拿手机百度,囫囵吞枣似的看完教程,再出来,迟冽已经把手指包完了。
“帮个忙,我不会单手打结,帮我系个结。”
叶海桐心情低落,噘着嘴给他打了结,也算是帮忙包扎了。
“我这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对称的蝴蝶结,厉害了!”
迟冽夸得极为真诚,叶海桐脸上反而挂不住了。他给自己挽尊:“等着我跟教程好好学,明天换药我帮你包!”
“看什么教程,我教你不就行了,”迟冽为了不打击他的自信,抬下巴点了点茶几上,“你把这儿收拾了吧,我去看看妈忙完了没。”
“迟冽!”叶海桐叫住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感觉你跟妈脸色不太好。”
“没事,”迟冽解释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就是问咱俩是不是吵架了。”
叶海桐目光一凛:“那你怎么说的!”
“就瞎扯了几句糊弄过去了,你以后多理理我,她就不会再怀疑了。”
迟冽的话听不出真假,叶海桐始终盯着他,也没看出破绽,索性不管,甩了句“不许乱说”,便低头收拾不理他了。
迟冽回到厨房,顺手把房门带上,往外看了一眼。
迟婉宁看到他手指上纱布系成的蝴蝶结,眉眼间的愁绪变得轻松了不少:“海桐这孩子,手还挺巧。”
迟冽笑了笑,单刀直入问:“舅舅打电话还说什么了?”
“程启上个月出狱,去了趟你外公家。”
迟冽的脸上顿时像结了冰,语气也硬梆梆的,问道:“他想干什么?”
迟婉宁拍抚着儿子僵硬的背,四年过去,迟冽对“程启”这两个字仍旧有着近乎应激似的反应,即便当初程启入狱之后,迟冽也经常在半夜突然惊醒,为此迟婉宁给迟冽办了休学,自己也辞掉了工作陪着儿子,过了大半年,迟冽才渐渐适应了正常的生活。
“他丢了工作,以前的朋友人脉也基本废了,加上有案底,即便家里有关系,在海城也不好混了,去找你外公,就是拿以前帮迟家的那些事情要钱,还……”
迟婉宁没再继续说,迟冽敏锐觉察,死死盯着母亲的脸追问:“还怎么了?”
“他还问我们搬到哪里去了,但是你外公他们没有说,”迟婉宁握住儿子抠在水池边上用力到僵硬的手指,“小冽,别怕,我们现在不像以前那样孤立无援了,我们已经离开了海城那么远,还有爸爸可以保护我们,不怕了,不怕了!”
迟冽紧紧抿着嘴唇,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将冷静拉回大脑。
他揽着母亲的肩抱了抱,让她放心,但他不相信迟家人,还是提醒母亲:“即便外公外婆不说,舅舅和小姨也不一定不说,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爸知道了吗?”
看到儿子缓过劲儿,迟婉宁这才放了心,点点头道:“我跟你爸说了,他的意思是,找个时间陪我回一趟海城。”
迟冽思忖片刻,点点头:“好,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你留在家里,我跟你爸两个人回去就好,迟家的事情你不要管,”迟婉宁看他一脸抗拒,只能搬出杀手锏,“海桐在家还需要人照顾,他身体刚好了些,你在家陪着我心里踏实。”
迟冽眼眉这才松动几分,沉默着点了点头。
今天的夜似乎格外黑。
迟冽躺在床上,却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仿佛在刺骨冬夜中漫无目的走着。
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间潮湿狭小的卧室,变回那个紧紧抓着椅子腿躲在书桌下的小孩。
灯光从虚掩的门缝中漏进来,隐约能看到飘在空中的细小浮尘,像一张没有形状的纱网,丝毫掩不住门外母亲哭泣求饶的叫喊。
“求你,别打孩子”
“小冽!快把门锁上不要出来”
幼小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迟冽不敢出去,双手抱住脑袋,像一只恐惧的小狗紧紧缩在桌底的角落,恨不得自己也变成书桌的一部分。
门外母亲的声音渐渐变得遥远,脚踝突然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攫住,他想要尖叫,喉咙却紧得叫不出声,他张大嘴巴,声带徒劳地在喉间震荡,像绷紧到极点的琴弦,自毁式地发出高频刺耳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掉。
“嘭”
巨大的玻璃缸中带着腥味的水灌进嘴巴和鼻腔,他拼了命蹬水挣扎,却始终够不到水面,只能看着玻璃外那张恶魔般的脸逐渐模糊。
“迟冽!”
好像有人在叫他,可他已经没有了睁开眼睛的力气。
“迟冽!”
还是那个脆生生的嗓音,随着水波钻入耳中,狠狠砸在几近衰竭的心脏上。
“哗”
一股力量将他拉出水面,新鲜的氧气山呼海啸般涌入肺底,眼前被汹涌而下的水流遮蔽,模糊的人影向他伸出手,捧住了脸颊。
早已脱力的身体不顾一切地向那个人影扑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他抱住了。
那是他的氧气,他的浮木。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24章 撒娇A最好命
或许是因为太多人期盼能够下一场雪,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增添些节日气氛,天气突然开始降温,人们纷纷换上保暖的羽绒服和棉靴,来抵抗突如其来的寒流天气。
徐秉楚双手抄着口袋,浑身带着寒气从外面进来,走到迟冽旁边,掏出捂了一路的八宝粥和肠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