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抄起碗气呼呼地就要去外头水房。
迟冽伸着脖子喊:“爸,洗手间里有水龙头。”
老叶头都懒得回:“我乐意上外头洗!”
叶成丰拿着餐具回来,看到今天送他来医院的Alpha司机正鬼鬼祟祟站在病房门口朝屋里看。
对方十分敏锐地觉察到他的靠近,立刻大声喊,仿佛怕病房里的人听不见一般:
“不好了叶先生!小谢总在回沪市的路上被人劫走了!”
叶成丰面色一沉,几步跑过去,正赶上听到声音慌忙跑出来的迟冽。
“什么劫走?”迟冽一把抓住那人,“说清楚!”
叶成丰单手擒住Alpha的一边手臂,将人面朝墙壁摁在那里,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迟冽,冷声道:“进病房里待着。”
迟冽焦急地喊:“爸!”
叶成丰正言厉色,命令道:“进去。”
Alpha见势不对,肩膀一拧就要挣脱。叶成丰毕竟是二十多年的老警察,反应迅敏,手指如钢爪狠狠摁在那人的肩胛骨缝,挣扎的半边身体顿时如遭电击,软成一团再使不上力气。
“我带这人下去,”叶成丰看了眼迟冽光着踩在地上的脚,“回去穿鞋,我一会儿就回来。”
只抓了个人功夫,天色便暗了下来。
迟冽惴惴不安坐在床边,反复拨着叶海桐的手机,对面永远是那道机械冰冷的女声,满屋的信息素愈发焦灼。
叶成丰一回来就把窗户开到最大,儿子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便直入主题。
“别拉着个脸了,海桐没事。”
手机屏幕因为对方电话关机长时间无人接听自动挂断,迟冽眼神滞涩,因为过于紧张导致讲话声调都变了形,“可是他手机打不通。”
“这都是事先说好的,”叶成丰搭着儿子的肩膀,用力捏了捏,“失踪也是提前说好的,为了钓鱼做了个局。”
“做局?为什么他没跟我提过?”
迟冽缓缓抬起头,看着面色如常的父亲,好像想明白了。
“爸,叶海桐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叶成丰沉默了几秒,点点头。
迟冽立刻追问:“他有说当年为什么走吗?”
老叶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似乎在考虑如何开口,迟冽目光紧紧盯着他,丝毫没有松懈。
窗外起风了,医院楼下的梧桐树叶被吹得哗啦作响,病房里太过安静,声音清楚得像是响在耳朵里。
“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叶成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不过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一个人。”
“……是谁?”
叶成丰深深吐了口气,看着迟冽,讲出了那个名字。
“程启。”
掌心里握着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叶成丰弯腰捡起,屏幕的一角撞裂,整块外屏碎出蛛网型裂痕。
“为什么会跟他有关?为什么……”
“程启出狱后,我陪你妈回海城那次,我们去你们原来的家里谈过一次话,他开口要一百万,说当做之前帮迟家打点关系人情往来的辛苦费。”
“那他应该去跟迟家那些人要,”提起这些,迟冽的脸上写满厌恶,“像程启这种人,给了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你妈妈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们没有答应,程启一听便换了态度,威胁说如果我们不给钱,就要去网上发帖子,说……说他当年坐牢的事另有隐情,把事情闹大。”
迟冽表情瞬间慌乱,看向父亲的眼神变得有些惊恐。
“爸……我……”嘴唇不受控地发颤,却不知该如何讲。
当年那场鲜血淋漓的挣扎,其实根本不是什么争取自由的豪赌,而是受够了黑暗的迟冽想要跟恶魔同归于尽的必死决心。
他握着刀刺向恶魔,却因为力量的悬殊被反制,母亲跪在旁边哭着哀求,额头磕出鲜血,程启抵在他身前的刀刃才缓缓移开,那一瞬间,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他握住程启的手,身体朝着锋利的刀尖撞了过去。
“我知道,去海城之前婉宁就把一切都跟我说了,”叶成丰起身把不停发抖的迟冽抱进怀里,像哄叶海桐那样,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爸能理解,爸都能理解。”
背上的手掌带着神奇的力量,一点一点将迟冽飞散的理智找了回来。
“……爸,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叶成丰知道迟冽问的是谁,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继续说:“程启拿这件事威胁,其实我有过动摇,毕竟这几年各种事情经过网络发酵,就算没有证据的事,也能泼得一身脏。当时我一冲动了,把他狠狠揍了一顿,程启这才改口求饶,我本以为这事能了结,结果他跑到医院去验伤,又来要医药费,最后给了他十万,他才答应不再提你的事。”
“可他说的话能信吗?”
“我当时太冲动了,不仅揍得狠,还拿警察的身份吓唬他,如果再闹事就给他找点麻烦再送进去,现在想想,可能程启当时就是故意想激怒我,好把过程录下来当证据。”
迟冽一怔:“录下来?”
“对,你们以前在海城时住的家里,吊灯和挂钟上有针孔摄像头,是海桐告诉我的。”
迟冽整个人僵住了。
“海桐告诉我,他收到了谢承泽发给他的视频,就是我打程启的那段偷拍,才急匆匆地出去找了谢承泽,可他没想到谢承泽会直接把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