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城的织锦很是有名,明儿我让谢清崖去买上几匹,回了宫拿去做衣裳。”君淑元兴致勃勃地说着,两人看了一会儿就打算离开。
恰在这时,对面的游廊上有一个小太监领着一个男子朝着这边的方向走来。
“越姑娘?”谢则砚受邀来行宫,第一次能见到皇家行宫,他有些激动地多喝了些酒,被这小太监引到厢房休憩了一小会儿。
谁知竟然会在这里碰见越婈!
自打那日越婈离开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听谢初宜说她要回京城,就连宅子都留给了紫嫣。
谢则砚三天两头地就去宅子外碰运气,至少能当面说句道别也好啊。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酒还没醒,越姑娘怎么会在行宫中呢?
越婈也注意到了他,她有一瞬的惊讶,脸色很快恢复平静:
“谢二公子怎么在此?”
谢则砚磕磕巴巴地道:“我...我随家父来赴宴...”
一旁的小太监在这时突然出声道:“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参见公主殿下。”
“贵妃...娘娘...”
谢则砚嘴唇动了动,惊疑地视线落在了越婈身上。
重逢的惊喜让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越婈今日的穿着是何等贵重。
一袭玉兰紫古纹双蝶云锦裙,尽数挽起的发髻上簪着红翡滴珠蝶翅金步摇,红宝石制成的耳坠随着她的动作盈盈摇曳着,泠泠暗香夹杂在微风中拂过。
谢则砚握紧了拳,努力稳住心神。
也不一定是贵妃啊,方才那太监不是还叫了公主吗...
在他不敢相信的目光下,越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曾透露身份就是担心君宸州哪天发疯连累谢家,且谢则砚两兄弟的心思她并非不知,既然要离开就没必要多做纠缠,彼此都只是人生中的过客罢了。
越婈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就听到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下一瞬,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就扶在了她的腰间,熟悉的龙涎香萦绕在了鼻尖。
“杳杳怎么在这儿?”
君宸州一袭玉色龙袍,耀目的明黄色龙纹刺痛了谢则砚的双眼。
普天之下,又有谁能穿绣着龙纹的衣服呢。
君宸州似乎刚从外边回来,身上残留着初春的寒凉,尽管他声音中带着笑,但是那强大的气场和威严感还是让人不敢直视。
“皇兄,我们出来随便走走。”君淑元出声解释道。
谢则砚的一颗心这下彻底碎了。
君宸州散漫的视线落在谢则砚身上:“这是?”
一直垂头候在旁边的小太监道:“回皇上,这是江宁谢家商号的谢二公子。”
谢则砚心口升起密密麻麻的疼,他僵着身子行礼:“草民叩见皇上。”
“不必多礼。”君宸州声音依旧清润,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朕听贵妃提起过你。”他愈发搂紧了越婈,“贵妃在江宁这一年,也受了你们谢家的照顾,往后这江宁一带的生意,定不会少了你们谢家的好处。”
得了圣上的金口玉言,往后谢家的生意定然是蒸蒸日上,但谢则砚实在是笑不出来。
越婈拉了拉他的袖子:“皇上,周大人宴请江宁商户,前方还未曾散席,让谢公子先回去吧。”
“好。”君宸州朝着那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扶起谢则砚。
“谢公子请。”
君宸州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便没再理会,揽着越婈往后方走去。
只留下谢则砚呆呆地站在原地,凝望着那对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越姑娘竟然是皇妃。
仪元殿。
越婈一路上怎么想怎么觉得巧合,偏偏在她去往前边的时候碰到了谢则砚。
她有些怀疑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身上。
君宸州还搂着她的腰肢,接收到视线挑了挑眉:“杳杳不会又怀疑是朕故意设计吧?”
他无奈地笑道:“朕又怎么知道你今日会去凑热闹,往日你可是最爱清净的人。”
越婈闻言也无法反驳,毕竟这确实有些巧合。
“你和他很熟?”解释完,君宸州就开始兴师问罪了,“那日你还和他一起逛花灯。”
他将女子抱到腿上坐好,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怎么就这么招蜂引蝶?”
越婈拍开他的手:“皇上说这话好意思吗?”
她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这个词从您口中说出来,真是让臣妾自愧不如。”
君宸州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