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看她，程恩渝这才发现徐丹颖手臂上都是抓痕和指甲印，上头的血大概都被热水冲干了。

她心疼死了，又不忍心责备她。「妳真的喜欢教授吗？妳条件这麽好，有这麽多人可以选，为什麽非要找陆河陞？他已婚了，还有小孩，怎麽样都跟妳不会有结果，妳要懂得爱惜妳自己啊！」

片刻，徐丹颖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我也没想要什麽结果??他对我很好，很关心我，在这个地方只有他在意我，所以我也想回报他，只是这样而已，我不求他什麽。」

徐丹颖喃喃道，「我在这座城市出生，但直到现在我对这里的一切依然感到陌生，这里不是我的家，不是我该待的地方。妳信吗？我和我爸从来没有单独吃过饭，更别提说他会来接我上下课。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和他没说过几句话，小时候认为他很忙，长大后才知道他是不愿意见我。可是他明明是我最亲近的家人，我们却形同过路人。」

徐丹颖从不在外人面前提家事，总觉得破坏气氛，以及她不愿见外人还要尽力挤出话来安慰她，显得她更加可悲。

她总是安静的听着程恩渝抱怨戴思岚搞了什麽家庭聚会，程裕又是如何惯着老婆，还有这个月花钱花太凶了，回家还得被念一顿，她不想回家。

尽管如此，程恩渝每回从家里回到学校，永远都是笑容满面。她的家人，从来没有抛弃过她。

见她不哭不闹，口中谈得象是外人的事，程恩渝眼眶都红了。

难怪徐丹颖天天就往白桐镇跑，那里有人惦记她。

程恩渝拥住她，哭得比当事人还惨。「呜呜徐丹丹妳跟我回家好了，我让戴女士去领养妳，反正我们全家都喜欢妳，我们家多一双筷子还是可以的。」

她说得认真，「妳生日比我早，我愿意认妳当姊姊，我什麽都可以和妳分享，但妳得忍受我上头还有一个哥哥，毕竟人生就是如此狗屁不通，有一好没两好。先和妳说我们家的规矩，反正我们这辈，我哥说了算，妳只能遵从，不能提问，有事不要找他，没事更不能烦他，对！他就是这麽不讲理??」

徐丹颖被她逗笑了，转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总觉得程恩渝才是满腹委屈啊。

「其实，妳哥也没有那麽不好。」

0071 第七章 伤疤（10）

程恩渝果真落实她的话了。假日程家出游，程恩渝也捎上徐丹颖。

徐丹颖受宠若惊，一方面担心她一个外人会打扰他们的家庭聚会，另一方面她也担心碰上程寻。

上回煳里煳涂地送上门之后，两人又断联了。

徐丹颖都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到底算什麽？

她拒绝了他，两人并没有渐行渐远。徐丹颖不擅长与人交恶，只要程寻没有刻意避开，她也不会躲着他。

结果演变成两人之间的言谈过于琐碎日常，反而凸显两人的亲密。

程恩渝象是有所预料，连忙说道，「我哥不会参加这种家庭旅游，妳替补他的位置刚刚好。」

徐林昭见她有自己的生活圈，莫过于是最开心的人。「以后就别天天跑回来，好好跟朋友去玩。」

三天两夜的行程一切由戴思岚安排，她喜欢惊喜，因此谁也不知道她的计画。他们一家也习惯这种模式，程裕全程就听老婆指挥。

远离城市的繁华，映入眼帘的是山林峭壁，茂密的绿沿着山壁生长，往远方望去，天海一线。

天气好得不可思议。

盯着熟悉的路线，徐丹颖好几年没来这了。

到了目的地，程裕将车子停妥。程恩渝兴奋，「居然是这家饭店！听说没提前半年约都不见得有房间。程女士，您真优秀！」

戴思岚拉了拉裙襬，接受女儿的夸奖。

程恩渝揽过徐丹颖的脖子，「待会一起去泡温泉吧，然后再来一杯清酒，人生一大享受！」

见徐丹颖不如她兴奋，程恩渝忍不住问，「怎麽了？不喜欢吗？」

徐丹颖的视线自饭店的桐花标志移开，她赶紧摇头，「这间饭店一晚不便宜，我还是多少付一点房钱吧。」

「程女士最不喜欢人家坏了她的兴致，她既然邀妳来，妳就全程好好享受。何况我们之间谈钱就太生疏了，妳平常这麽照顾我，让我妈代替我回报妳。」

徐丹颖笑出声，「真亏妳想得到。」

戴思岚订了两间房，正值花季，旅游盛潮，房号无法相连。「先进房休息吧，泡个温泉，六点大厅集合，我订好餐厅了。」

程恩渝应了声，拉着徐丹颖搭电梯。她们选了高楼层的房间，落地窗外是饱和的蓝，光点填满海面，逐渐回温的气候，春色融融，青山绿水。

程恩渝兴奋的大呼小叫，将行李扔到一旁，开始在房内拍照，拉了徐丹颖自拍两三张上传。

房内是双人床，附有露天温泉，凋刻精细的石砖圈住纯净的水，两人脱了衣服，包着浴巾下水，暖烫的水松了筋骨。

程恩渝放在水下的手不安份的去摸徐丹颖的胸。「妳胸部真的长大了，是按摩的吗？」她嘀咕，「教我，我也想大一点。」

徐丹颖尴尬，「我也不太清楚??」

两人玩了一下午，程恩渝还额外点了清酒，两人接连喝了好几瓶，天气暖和，酒意上身，她们睡得一塌煳涂，最后还是戴思岚打了电话把程恩渝吵醒。

徐丹颖没有转醒的迹象，程恩渝知道她属于早睡早起的人，常常天还没亮就见她坐在沙发看书，也没有午觉的习惯。

她的睡眠时间太短了。

偶尔关心她，她总说是失眠。

见她睡这麽熟，程恩渝也不想打扰她，总归是来度假的，不必要事事都按照行程。因此，她替她盖好被子，将房内的灯转暗，人就出去了。

恍惚间，徐丹颖听见房门上锁的声音，接着人又昏睡了。

「你说过会好好照顾她的。」

一巴掌。

「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体不好，调养不足，怀孕对她来说风险太大了。」

又一巴掌。

「不仅如此，她要生的那一晚，你甚至不在她身边。你身为医生，连自己的老婆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