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寻出了系办在抽菸区接连抽了几根菸，周叙上前，拿走他的菸盒。「一包菸也是很贵的，一次抽完很浪费。」

程寻偏头看了他一眼，菸气自他嘴角缓缓漫出。

两人最近都忙，有一阵子没聊了。

前几周程寻一通电话把他拉出来喝酒，见面了，话也不说，喝得天昏地暗。凌晨，周叙要送他回去，他不肯，强撑着身体继续喝，照他那种蛮横的喝酒方式，肠胃迟早受不了。

周叙头疼，也不好丢下他，只能把人领回家，程寻一住就不打算离开。

程寻这人除了热衷医学，没有其他爱好，关于他的私生活，周叙与他价值观不合，他不会上门找气。

「是学妹吗？」

他从戴思岚那得知他和徐丹颖交往。起初还很惊讶，先不论两人如何凑在一起，这家伙能跟人好好谈感情？

他光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周叙试探了几句，程寻闭口不谈，他无计可施，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程寻这几日太心浮气躁了，菸不离嘴，唸书碰上瓶颈的时候，砸书扔东西已是小事，好几次当着周叙的面将菸抵在纸本上，周叙都怕哪天酿成火灾，只得跟在他屁股后收拾。

接近出国，周叙自己的事也多，实在无法承担程寻这颗未爆弹。

心一横，家也不给他住。

本意是让他去解决心头上的刺，孰料，程寻转身就去住饭店。

周叙觉得事态严重了。

程寻眯眼，深吸了一口菸。

他没和周叙说太多徐丹颖的事，连他们后续交往的事也只字不提，倒不是想隐瞒，而是他不喜欢她的名字在其他男人的言谈间出现。

无论那个人是谁。

徐丹颖的全部，都让他的洁癖愈发严重。

「合不来就换个人吧，这种事也强求不得。」周叙问，「高语呢？我看你们常一起写题，何况能和你喝酒的人不多了，她也是医生，共同话题应该不少，她有男朋友吗？」

周叙这阵子经常见到高语来找程寻读书，女孩子长得漂亮，谈吐有致，至少看得出来程寻不排斥。

程寻扯脣，菸气燻不开他眼底浓浊的沉黑。

「感情和性事本来就不能混为一谈，没爱有爱都可以发生关系。如果谈起感情来，需要磨合的事情就多了，很多时候就是有缘无份，也怪不了谁。」

语落，周叙才回身，就见程寻的指腹抵在菸上，嶙峋的指关节已有几处都是零星的菸痕了，这举动，他大概做了不少次。

「你做什麽！」周叙夺过他手里的菸。

当事人不痛不痒，「就是试试皮肤能承受多少热度。」他抬手，五指摊在阳光下，伤痕累累。「人类，果然不堪一击。」

周叙觉得程寻这次是真的栽了。

他陪程寻抽完一根菸后，基于担心，还是陪他走到了医学大楼，分开时，他察觉身旁的男人止住脚步了，盯着前方走来的漂亮女人直看。

周叙比程寻还早知道徐丹颖这个人，除了申请分数是同届最高分的以外，无疑是外貌吸睛，身材高?，家世背景不错。

人生胜利组当之无愧，但他听得最多的还是她被封为管院冰山美人一事。

别说追她，话都不一定能说上几句。

现下都要大三了，寒冰未曾消融。

然而前阵子校版的贴文，让她的风评一瞬间跌到谷底，她本人似乎也不在意，之后就是她和程寻在一起后，周叙就自动视为谣言。

徐丹颖目标明确，笔直的朝他们走来。

邻近上课时间，院所外都是准备进教室的学生，三人都是校内略有耳闻的学生，如今凑在一起，八卦的目光纷纷滞留在他们身上。

熟悉的茉莉花香瀰漫，程寻的脸色很差，徐丹颖视而不见。

她提着纸袋，抿起笑，漂亮的眼尾上扬，「阿姨带了东西给你，恩渝赶着去上课，托我拿过来给你。」

程寻没接。

在徐丹颖意料之中，她也没坚持，转而将纸袋递给周叙，「那学长收一下吧，我也好和恩渝交代。」

周叙实在不知道两人在玩哪一齣。

在程寻这看起来两人已经玩完了，但此时的徐丹颖如此自然大方，象是两人的关系也没有闹得太差。徐丹颖晃了晃袋子，脣角的弧度都没降，周叙微扬眉，欣然接下。

「里面还有蛋糕，学长如果喜欢也可以带走。」

「谢谢妳，刚好我今天要回家一趟，隔壁邻居小孩很喜欢吃甜食。」

「那太好了，我还担心坏掉了就辜负阿姨的心意。」

大家见两人眉来眼笑，画面养眼，全然没注意到另一个人的眉眼过分阴沉。

徐丹颖弯起笑，她刚拍完程恩渝的春季作品，还没卸妆，牵起驼红的颊色，玫瑰色的眼影点缀在她的眼尾，热烈如娇放的红花。

她身穿一件及膝白衬衫，外头罩着一件宽大背心，脚上的黑长靴衬得她的双腿纤白笔直，腿下露出大片的皮肤。

她很少如此明媚张扬，相比以往的纯白洁净，现下的她盛放惹眼。

这附近皆是理工科的学生，男多于女，徐丹颖的出现宛如万绿丛中的一朵红，转瞬间，人人都想采撷。

程寻想，多少男人在猜她衣襬内有无穿裤子这件事。

徐丹颖朝周叙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