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结束后，莫名其妙地，包小萌后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裴之笑着从远处推了一辆小推车过来，站在身边半揽着她。

下一个是郑天明，天哥送了非常实用的咖啡机，机子已经送到了他们的专诸巷院子里，所以他递过来的是一张发票和咖啡机的照片，外加印有歪歪扭扭字迹的贺卡，上面很认真一笔一划地写着祝裴之林朝夕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再然后是贝微、徐三秉、燕缕、阮若和陈竹他们五个人。他们五个人共同准备了一个礼盒，林朝夕拆开，发现里面是一个定制的switch，背面画着林朝夕和裴之的Q版形象。

“我们给林老师和裴哥做了游戏！你们用这个switch就可以玩！”游戏机旁边是厚厚的说明书，以及故事文本，音乐歌词和角色档案。贝微和燕缕负责整个剧情的企划和设计，包括音乐和画面也是他们请人作编和绘制的，徐三秉和阮若都选择了计算机相关的专业，陈竹后面还是没有选择提高自己的学历，但是他在持续钻研代码，不断地尝试做自己的独立游戏。

他们设计的游戏既有需要双人协作的，像森林冰火人那样的小关卡，也有情节和剧情选择，参考了橙光游戏的设计方式。林朝夕和裴之两个人后来玩了很久这个游戏，游戏的丰富度和趣味性自不必说，但让他俩最感动的，是无论游戏里的“林朝夕”和“裴之”两个角色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最后都会是happy ending。

晚星和王法的事儿林朝夕早就知道，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王法本尊。如晚星所言，王法一表人才，确实和她很搭配。他们送的礼物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定制树脂小人，他们坐在花树下、秋千上，幸福地看向对方。

陆志浩和沈美选了实用的床品和餐具，花卷财大气粗直接送了昂贵的相机、照片机以及自己的全套CD。让林朝夕没想到的是，章亮和安妮也来了，不知道章亮送了什么，但安妮给了她一套十分华丽的蝴蝶元素首饰。

礼物快收得差不多的时候，附近开来了另一艘邮轮。从那艘邮轮上飞来了一辆无人机，带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裴之伸手取下礼盒，林朝夕拆开，发现是来自对面邮轮主人的信笺，还有一个信号发射器。说是前几天就看到他们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婚礼的布景，他们与林朝夕在小龙虾店曾有一面之缘，很高兴看到女孩今日结婚，祝她和老公新婚快乐。信纸最后的落款是刑&林，还有一个用完全不同的字迹在角落里写下的小小的一个“王”。

在落款之后，是信号发射器的使用说明，按下发射器，就会收到他们的新婚礼物。

发射器按下的瞬间，平静的海面翻涌起波浪。浩瀚无垠的海面上，世界上最庞大的海洋生物浮出海面，漂浮休憩的它喷出乳白色的圆锥状气柱，巨大的头探出海面，完成一次堪称壮丽的跳跃，尾翼重重拍击水面，穿云裂石的响声在天地间徘徊不绝。

落款的先生们送裴之和林朝夕的新婚礼物，便是这段与鲸的奇遇。

两艘邮轮上的人们都在欢呼雀跃，感叹生命的壮阔和神秘。每条生命的出现，都是大自然的奇迹。磅礴如山河永恒，渺小如蜉蝣朝生暮死，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奇迹。所以生命、生活，生活中的每一场相遇、每一份感情，都弥足珍贵。

林朝夕忽然想起，死亡投票事件发生之后的那个新年，她和裴之到南山寺例行祈福。他们虔诚地上过香许完愿，又去供奉长明灯，再在梢头一起系上同心结。

再然后，在寺庙外，佛像前，裴之向她求婚了。

裴之很少说煽情的话，就连求婚之时也一样。他只是和林朝夕并肩坐在长椅上，轻描淡写地聊起自己的过去。数年前，在相同的地方，他坐了很久很久，像一尊沉默的石像，面对着巍峨的群山，思考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学习数学，甚至思考自己是否有必要结束生命。

他从白天坐到黑夜，又从黑夜坐到天明。

远方开始出现熹微的晨光之时，裴之仍然在原地思考，并且毫无倦意。他仿佛在对抗自己的生理极限，用身体的不适来折磨自己以求内心的安宁。天亮的时候，他看到了很多平时自己所看不到的东西，褪色的红墙，碎裂的青瓦，还有石阶缝隙里生出的碧绿野草，已经开出了白色的小花。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累，好像一根时刻绷紧的弦忽然松懈。他站起身，麻木感从四肢传来，转过身，看到寺里的住持笑眯眯地看着他，邀请他一块儿吃寺里的早饭。

下山后，裴之睡了那几年最长的一次觉。

“我坐了几十个小时，其实都没有忘 憂 艸 獨 家 付 費注意到那株小草，它像是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一样，直到后面天将亮昏昏沉沉的时候，它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花和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说不清为什么，我忽然就觉得，我的生活还可以继续下去，因为生命很短，而万物都在努力生长。”

“死亡投票发生的时候，我在想，如果下一秒死亡就会到来，那我要做些什么。”

“我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两个想法，一个是整理我的数学研究，另一个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现在提这些或许为时尚早，拒绝也没关系，再等等也没关系，但忘 ? 憂 ? 艸 ? 獨 ? 家 ? 付 ? 費 ?此时此刻，我想把我的心意传递给你。”

“我想和你结婚，和你共同过完这短暂却美好的一生，林朝夕。”

说出这句话时，裴之很认真地看着她，不是为了要一个回应，只是想要表达最真挚的情意。

林朝夕当时没有立即答应，直到第二天才给了裴之回复。

远处庞大的蓝鲸再次跃出海面，划出优美的弧线。林朝夕踮起脚，吻上裴之的唇。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能够遇到相爱的人何其有幸。

不论裴之何时问她，不论她何时回答，面对自己一直憧憬的、深爱的人，她知道她的答案永远不变，而他们也将会用一生去兑现那六个字。

“我爱你”。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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