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卷眼睛瞪大了：“不是吧……行，你们继续，反正我只有一张牌了，你们最好别给我逮着出牌的时机。”

裴之打出下一张，绿色的数字9。林朝夕摸牌，打出一张反转。

又到了裴之的回合。

他风轻云淡地打出一张+4。+4的打出是有限制的，只有当出牌者手中没有与参照牌同颜色的才能合法出牌。下家有权利质疑+4的打出是否合法，若质疑成功，那么打出+4者抽四张牌，若质疑失败，下家被罚抽6张牌。

“要质疑吗？”裴之轻描淡写地问道。

“质疑！必须质疑！裴之你表现太淡定了，肯定是装的。”

“确定？”

“确定！百分百确定！”花卷言辞凿凿。

裴之将手里展开成扇形的牌合上，递给花卷：“那你检查一下。”

“等等，”花卷又把裴之伸出来的手推了回去，“四张就四张，我抽还不行嘛。”

花卷不情不愿地拿了四张牌，才看到裴之扬起的唇角，而林朝夕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

“裴之你演我！”

“没有，”裴之把手里的牌交还给陆志浩，“你们继续，我和林朝夕看看菜单。”

最后上桌的肉和菜种类丰富、搭配多样，兼顾个人口味和营养均衡，裴之简单地和服务员道谢，开始往烤盘上铺肉，林朝夕则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围裙给众人分发。

“虽然中途有点波折，但最后还是我赢了”花卷得意地打出最后一张牌。

“非酋没人权啊！”陆志浩嘴上埋怨着，还是乖乖同沈美一起把零散的牌归拢收好。

“咳”花卷清了清嗓子，“小林老师你帮裴之穿一下围裙呗，不然沾上油了洗不掉。”

林朝夕顺着花卷的话向裴之投去目光，纯白的短袖……嗯……是得穿围裙。她迅速地先把自己的蝴蝶结系好，再提起裴之的围裙。

“裴哥，头低一下。”

裴之很顺从地低头任由林朝夕将围裙套上他的脖颈，又转身便于女孩为他系好带子。

林朝夕系得小心又缓慢，要是相熟的人她必然二话不说直接勒紧打结，十秒钟完事儿。但她和裴之的关系显然不到这地步，她担心太松了裴之操作不便，又害怕太紧了勒得他不舒服。线带一寸寸拉紧，勾勒出裴之尽管瘦削但格外有韧劲的腰身，再三下五除二弄个蝴蝶结，林朝夕就连微末小事也做得利落又完美。

顾及花卷的明星身份，他们并未麻烦服务员帮忙烤肉而是选择了自力更生。因为裴之和林朝夕坐在最外侧，所以两人自然而然地扮演起了服务员的角色。一人将牛肉豆腐汤平均分配盛入碗中，另一人把不同部位的鲜肉翻面剪切。他们合作实在默契，看得花卷不由生出赏心悦目之感。

肥美厚实的肉块渐渐从刺目的鲜红一点点变暗变沉，金黄的油汁发出滋滋声响，南瓜表皮变皱变深，卷肉的莴苣青翠欲滴，腌制的笋条与萝卜块清脆爽口。

林朝夕实在很喜欢这样和朋友一起聚餐的日子，每看到她杯里的饮料喝完了，花卷或者陆志浩就会主动给她满上，自助水果、冰淇淋快吃完了，她就和沈美一起再加一些回来。当然，大家对烤肉的竞争也非常激烈。

安格斯牛上脑分量很少，但质地疏密，肥瘦分布适当，口感也丰富，深得众人喜爱。花卷下手是最快的，估摸着肉差不多七八分熟了就匆匆夹走，大概陆志浩受花卷“荼毒”多年深知这人手段，于是也很快地护住自己面前的这一大块。

林朝夕和裴之面面相觑，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花卷主打一个厚颜无耻，声称自己请客那自己多吃一点也不过分吧，气得林朝夕连忙又下单了一份。

这次她学聪明了，趁裴之按住花卷筷子之时，飞速夹起一块放进裴之调料碟里，又叉起一块给自己。

花卷还在那里叫嚣，林朝夕忽然意识到自己是用自己的筷子夹给了裴之。她的内心天崩地裂，刚想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就看到裴之面不改色地吃掉了那块她夹过去的肉。

林朝夕欲哭无泪，比起害羞或者心动，她更多地感到尴尬和无所适从。

手机忽然响起微信提示音，林朝夕打开，是来自裴之的消息。

【裴之：别担心，我没有洁癖，没关系。】

男神真是平易近人啊，林朝夕在心里感叹。她朝裴之眨了眨眼，表示收到。

裴之笑着端起酸梅汁，轻轻碰了碰她的杯沿。

这一顿烤肉吃了几个小时，等他们从大悦城出来时，星子已经跃上天幕，满眼灯火璀璨。

人行道路面宽敞，他们五个人并肩散步走到地铁站，再在那里分别。

沈美家有严格的门禁，陆志浩必须掐点将她护送回去，花卷要赶去隔壁城市拍夜戏，林朝夕和裴之决定再city walk一下。

夏夜的风徐徐又凉爽，他们行过车水马龙的沥青道路，穿过人声鼎沸的宵夜集市，路过悦耳动听的音乐喷泉。公园里有老爷爷老奶奶整齐划一跳着广场舞，酒吧里的驻唱歌手娓娓道来动人歌声，小孩子跑跑闹闹，吹出五彩斑斓的肥皂泡，摇摇晃晃飘到了林朝夕眼前。

她情不自禁鼓起腮帮子，朝着圆滚滚的透明泡泡吹了一口，要把它吹上天际。

林朝夕玩得入神，裴之也看得很开心。

突然一个正在和朋友玩追逐战的调皮小孩猛地撞向林朝夕，裴之伸出去，把女孩往自己身边揽，与莽撞的小孩擦身而过。

“裴哥……”

裴之搭在林朝夕肩上的手很快放下，极绅士地同她道歉。

“裴哥衣服上有很好闻的味道。”

“是烤肉的香味吗？”裴之心知肚明自己今天没喷香水，他从小到大也不存在什么特殊的体香。

四周行人来来往往，风携着喷泉的水汽扑向他的脸颊，湿润而轻柔。在一片遥远嘈杂的声响中，他听见身边的女孩对他说：

“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第34章 抹黑

【他忽然就明白了原因。】

裴之没想到林朝夕的回答会是如此，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家里厨房的味道。那个时候爸爸妈妈都还没有那么忙碌，偶尔他们会亲自下厨，饭菜的香味就会弥漫在整个家里久久不散，那时父亲母亲的围裙上就有这样的味道，略微刺鼻，却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