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贺珏接过,直接倒了一杯,“无妨。多少年的冷茶都喝过了,现在喝不得?”

“昨夜与朕拉扯,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贺珏打量了靳久夜,这人着黑衣,腰背笔直,脸上连表情也无,根本辨不清受没受伤。

“定是没好好上药吧,朕看看。”贺珏不由分说将人的外衣脱下,“果然,背上都没上药,怎么不叫你手底下的暗侍卫?光靠自己,怎么能行?”

贺珏念叨着,熟门熟路从屋里找到伤药,“正好内务府准备册封需要时间,这一两月就好生待在宫里,没有朕的命令,不许擅自出去,也不许再饮酒了,明白吗?”

靳久夜无奈,“属下不好酒。”

贺珏哪管这些,“这段时间内务府的人怕是要常来找你,那个死胖子别的都好,就是话多又琐碎,你不耐烦就打出去,朕知你不喜欢同人讲话。”

靳久夜点点头,“太妃那边,如何说的?”

提到太妃,贺珏脸色就垮了,“她天天想着钟家,想着钟氏女为后,最好再诞下嫡长子,她好做太皇太后,哪里有什么说法?”

靳久夜默了默。

贺珏叹了口气,素来严谨的脸上泄出一丝疲惫,“朕永远也忘不了,当年她为了四妃之位,将朕推进湖里,朕不省人事烧了三天四夜……”

“罢了,不说这些了。”贺珏再看看这屋子,“玄衣司不属内廷,虽然也在宫里,可也简陋了许多,你这屋子连内奏事房都比不上,搬去勤政殿与朕同住吧。”

靳久夜不好享受,吃住也没有要求。

原先也在勤政殿偶尔住过几日,如今换了身份,又说搬地方,他自是没有意见,只答一声:“好。”

“那就走吧。”贺珏起身,“你房里有什么要紧的,现在就带走,余下的,朕命人来搬。”

靳久夜道:“属下的刀,一直随身带着。”

贺珏默了,对靳久夜来说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刀了。

只要有刀在手,就算血流成河,他也能再站起来。

“你的刀甚好。”贺珏伸手抚摸刻着鹰纹的二指宽短刀。

靳久夜垂目看着,“那柄刀折了以后,这把是主子亲自打的,已有十三年了。”

“谁能想十三年后,你还要做朕的妃嫔?夜哥儿……”

“朕感谢你。”

第9章 靳娘娘。

当今天子继舌辩群臣后,亲自来玄衣司将影卫大人接进了暖阁住着,这待遇连皇后都比不上的。

“以后,咱们见着他,该叫什么啊?”勤政殿的小宫人暗地里琢磨着。

“哪位?”老宫人斜眼看他。

小宫人努嘴示意道:“可不就是刚搬进暖阁住的那位?”

从前正主儿在勤政殿晃来晃去,他们不觉有什么,反正影卫大人有特权,陛下都容忍,他们当奴才的能说什么?更何况影卫大人的名声实在太过响亮,他们连正视都不敢,私下议论也会被年长的敲打,多余的心思更不会提了。

可现在不同了,经过昨夜今晨,这位勤政殿的常客一下变成了住客,日后还得勤伺候。

小宫人思来想去,忍不住问师傅,“这没册封就住进了勤政殿,日后恩宠可非同一般。咱们要不要……“

“你这小心思……”老宫人冷冷看着他,“最好都收起来,影卫大人还是影卫大人,明白吗?”

“可是,影卫大人如今成了陛下的枕边人,怎么还能跟从前一样?”小宫人私心想着讨好新主子乃第一要务,“他都是差点儿成皇后的人,如今虽没册封,可少不了四妃九嫔之位,咱们提前叫一声娘娘,也不为过吧……”

老宫人听到这话,没脾气了,“你若想拍这马屁,我也拦不住你,你尽可以唤他一声娘娘,只盼影卫大人不会提刀砍了你。”

小宫人听到这话,只觉得后颈脖子一阵发凉,还真不敢放肆了。

只小声嘟囔,“陛下的妃嫔,可不就是娘娘么,这还叫不得了?”

正说着,话里念叨的那人就从暖阁内走了出来,一身黑衣满面肃杀。

再近些,便见他眉目冷冽,眼神都能冻死个人了。

小宫人完全不敢直视,只觉得从胸腔里生出一股寒意,心想方才的话应当没被听见才是。

可偏偏靳久夜向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小宫人心都凉了半截,颤颤巍巍走过去,未等靳久夜开口,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准备先行认错。

可哪晓得长了一张平日里伶俐乖巧的嘴,关键时刻却嘴上跑马。

头往地上一磕,口中高呼:“奴才给娘娘请安。”

那一声磕头响得清脆,直砸在老宫人的心口,他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闭上眼,小崽子这回没救了。

整个大殿都静默了几分。

难得素来爬窗的主儿,这回走了正门,却没料想遇到这事。

娘娘,这二字是能用来称呼影卫大人的吗?影卫大人手上沾的血,都比你吃的饭多,当真是不要命了。

众人只觉得这回勤政殿怕是要见血,个个低眉顺眼,连看都不敢看,只盼着血别溅到自个儿身上。

那当事的小宫人一跪一拜,待行完礼也惊得冷汗涔涔,匍匐在地想起影卫大人过往的种种事迹,恨不得时光倒流或是方才就将舌头割了,免得将心底的称呼叫出来。

饶是心头演练过无数遍,可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对着影卫大人说。

天知道影卫大人是一个多么强硬厉害的男人,娘娘这种称呼实在太过违和,只怕他是不愿的。

小宫人顿时明白了几瞬前师傅的提点,可惜,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