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擦生热,但在药油的作用下,他的手变得可以说是滚烫的,包裹住我的脚,令我不适应地轻哼了一声,随后,他开始在我的脚背上来回涂抹,摩擦。
他的手心很烫,按摩的力度也很大,弄得我又热又疼,紧紧揪住身下的床单,背后一下子就开始冒汗。
“很疼么?”他问。
我摇摇头,咬着牙回道:“还好……”其实疼得很厉害,但也没到不能忍耐的程度,所以我尽量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实际上抓着床单的手都快青筋暴起。
“再忍一下。”沈从然皱着眉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他的表情很专注,眼睛也一直盯着我的脚,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了,为了我这种人,他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一手握着我的脚,一手用掌心抵着我的扭伤处按压摩擦,红花油被抹开,渐渐蔓开一阵清凉的感觉,缓解了受伤处的红肿发热,也不再那么疼痛,我松开攥紧床单的手,对沈从然说:“好像好点了……”
“嗯,再揉一会儿应该就好了。”沈从然的额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白皙的手指搓得发红,因为抹了油,被灯光照得亮晶晶的。
伤口已经不再疼了,红花油也快被搓干了,但沈从然仍是没有松手,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抚过我的脚背,缓缓下移,略过我的脚趾,他的手已经不再那么烫了,但还是让我浑身冒汗,他的抚摸更是令我心里发痒,他蹲在我的面前,比我矮了一大截,我就这么俯视着他,竟有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我在俯视着我的神,甚至在享受他的服务。
“沈从然……”我为我这种大不敬的想法而感到恐惧,“可–可以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松开了自己的手,“还疼么?”
“不–不疼了……谢谢你。”我收回脚,刚想弯腰去拿我的鞋,沈从然却比我更快一步,拿过我的鞋,抽出塞在里面的袜子,帮我轻轻套上,我来不及拒绝,他已经为我穿上袜子,并拿起了我的鞋,我赶忙伸手抵住他的肩膀,说我自己来就行了。
沈从然点点头,放下了鞋子,“那我先去洗手。”
我穿上鞋,系上鞋带,沈从然已经洗完手了,他收好红花油,转身朝我走来,“都是红花油的味道。”
“啊?那怎么办?”我紧张起来,看着沈从然的手,不知所措。
沈从然愣了一下,忽然轻笑出声,“你也太认真了。”
我不知道沈从然为什么要笑,但他笑得太好看了,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眉眼弯弯,嘴巴微张,唇角上扬,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看到他湿润粉嫩的舌头,这一切,都叫我心生悸动。
心跳得很快,我怀疑我是生了病,否则怎么会对一个同性有这样怦然心动的感觉。
“走吧,今天你又不能骑车了,我送你回家吧。”沈从然拿起我和他的书包,走到我的身边。
我回过神,察觉到我的脸很烫,于是赶紧低下了头,尝试着走了一步,发现没有之前疼得那么厉害了,便对沈从然说:“好像不是很疼了。”
“那就好,我扶你吧。”沈从然搀着我,离开了医务室。
外边天已经全黑了,整个学校都是静悄悄的,走廊上只有我和沈从然两个人的脚步声。
“刚才我看你一直站在两楼,想去叫你的时候,你就一脚踏空摔了下去,把我吓了一跳。”沈从然走着走着突然提起了我摔倒的事。
我疑惑地问道:“我一直站在两楼,没有动么?”
“没有啊,”沈从然回道,“你一直在发呆。”
“发呆?”我脑袋一空,“我……我记得我一直在往楼下跑啊……”
“真的么?”沈从然也很疑惑,他沉思了一会儿,又说,“可是我来的时候,你真的一直站在两楼……”
他忽然和我对看了一眼,我想,我们两个人的心里应该都浮现出了同一个词
撞鬼。
“不会吧……”我缩了缩脖子,鬼打墙这种事难道是真实存在的么?
沈从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想了,还好伤得不算严重。”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
不太对劲……
回家后的幻觉,卷子上的眼睛,变成人头的篮球,莫名其妙的鬼打墙……这一切发生得太凑巧了,如果我是遇鬼体质,为什么在S市的时候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来到这座小镇就开始怪事百出?
再者……如果学校里发生了惨案,真的能一点风声都透不出去么?如今网络发达,各方管控都十分严谨,就算是以前的事,也能轻而易举被翻出来,怎么可能做到真的密不透风?
“沈从然……”我犹豫地说道,“凌绪说……那个,学校以前……”
“嘘……”沈从然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扶着我走出校门,保安正站在校门口,看到我们俩,便对我们说注意安全,沈从然礼貌地和他说了再见,直到离开学校,他才转头看向我,“我大概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在学校里尽量别提。”
“为什么?”太奇怪了,哪里都很奇怪,我一头雾水,得不到真相,心里难过得很。
沈从然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件事不应该让你知道的,但你已经定居在这座小镇,迟早也要知道。”
好奇心让我抓耳挠腮得难受,但我不敢表露得太明显,只能等沈从然开口。
“你刚刚提到凌绪,我想他应该和你说过一点了吧?”沈从然问。
“嗯,”我说,“他说学校以前发生过一场惨案,死了很多人,但是被压下来没有报道出去。”
“大体是这样,不过事件的全貌没什么人知道,也已经过去十年了,传了很多个版本,不过其中有一个我觉得可信度比较高,说是十年前,有一个高二年级生,在班级里突然进行了无差别杀人,然后放了一把火,点燃了整栋教学楼,后来……”
“后来?”
“后来他逃逸了。”
“逃逸?!”
我心头一跳,“所以还没有缉拿归案?”
沈从然摇摇头,“那个人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是死是活,这个案件也就变成了无头案。”
“所以那栋教学楼……”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沈从然笑了笑,“重修过了,但是发生惨案的班级被封锁了,谁都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