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1)

柳玄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害怕师弟在大比的名次中超过我……一时鬼迷心窍……”

柳玄低着头,看不见众人的神情,解知意瞪大了杏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师兄平日待人谦和,之前也从未听说有什么残害同门之事,她断不相信柳师兄会做这种龌龊的事。邵云则是看向坐着轮椅的殷危娄,他的心中早已经断定这件事是殷危娄干的,此时莫名其妙地就多出了一个人,尊上昨日消失了一天,是为了找了个人替小废物背黑锅吗?

殷危娄没看低头认错的柳玄,却看的是白予卿。

师尊的眼睛,是不是红了?

但是白予卿站的比较远,他看不太清,只等一会儿练习散了,再去找师尊问个清楚。

白予卿看着神色各异的弟子们,对柳玄说道:“过程。”

数学做大题还需要过程,只写个答案,要么是蒙的要么是抄的。现在得让柳玄把事情说清楚了,不然别人还以而为,他消失一天是为了找人帮小徒弟背黑锅。

柳玄的面色更难看了几分,还要复述一遍谋害的过程?这不相当于反复鞭尸吗?偷偷地扭头看了一眼白予卿,师伯那冷淡又疏离的眼神仿佛一眼就能把他送走,如果他再没有些回应,师伯恐怕下一秒就能拿出鞭子抽他个半死。

柳玄赶紧整理好思路,把自己行凶的过程复述了一遍。末了,说道:“百草峰的账簿有记录。我所言属实。”

白予卿再看一眼寒清峰的弟子们,把从司药堂带出来的账本仍在弟子们的脚下,冷声道:“如有疑问,翻一翻账簿便是。”

柳玄被这一举动吓了个半死。

百草峰峰主重视万分的账簿,不仅被白予卿带出了司药堂,还被白予卿卷成一个卷,扔到了弟子们的脚下。那书被卷成筒状甚至还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邵云的脚边。

邵云当然不敢真拿起来看,如今证据确凿,殷危娄确实没有害人,当时确实是他武断了。

他一抬头,发现尊上正在盯着他。

尊上……难道是要他当场认错吗?

邵云扭过头回避白予卿的目光,白予卿叹了口气,对不停打颤的柳玄说道:“你回去领罚。”

柳玄如蒙大赦,师伯叫他过来就是来道歉,不是叫他过来挨鞭子!柳玄瞬间觉得捡回了半条命,赶紧应下,劫后余生般逃出了寒清峰。

白予卿又瞟了邵云一眼,邵云依旧躲避他的目光,白予卿收回目光,小徒弟的黑锅已经洗清楚,要改变小徒弟在人们心中的印象,估计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如果现在逼着邵云给小徒弟道歉,白予卿觉得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慢慢来吧。

再教育教育应该就好了。

白予卿撂下一句:“继续练习。”转身在弟子们看不见的地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眼睛,打算回去休息一会儿。

眼疼,看了一晚上的账簿,现在眼睛又酸又疼。

白予卿回到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揉着眼睛,只揉出了眼泪,眼睛却越揉越疼。泄气一般地往床上一仰,起来摸出数学师妹给的药,把药乖乖吃了,又倒回了床上。

真的好疼啊……

白予卿闭着眼睛,把头埋在枕头中。

眼睛疼应该吃点什么药?打坐调息会好吗?

白予卿坐起来调息片刻,只觉得不那么累了,眼睛却依然酸痛异常。

眼睛疼应该吃什么药啊……还是应该滴眼药水?可是就算应该吃药,他现在应该去找谁要?数学师妹出门了,找百草峰的弟子们吗?原身好像在他们的眼中没个好印象,而且他也不认识百草峰什么人,刚把人家师兄叫过来罚了一顿。

算了,他还是睡觉吧,也许睡一觉眼睛就好一点了。

这一睁眼一闭眼,就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白予卿再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是疼的,更让人害怕的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吓得他连滚带爬从床上翻起来。

不至于吧不至于吧?他……他就是看了一晚上的账簿而已!怎么就……就能失明呢?

他再揉了揉眼睛,眼前好像有一些模糊的轮廓,但还是黑漆漆一片,白予卿摸索着,腰间的须弥袋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找不到火符,也摸不到夜明珠,白予卿想哭。

在屋中摸索了半天,白予卿的手好像摸到了房门,伸手一推,差点摔出去,连带着吓坏了端着药碗的小徒弟,小徒弟手一抖险些把药碗扔出去。

门外的月光倾泻进来,白予卿的眼睛看见了光亮,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失明,而是一觉睡到了天黑。

方才刚刚睡醒,还有点儿懵,一瞬间没有分清是白天还是黑夜,这才误以为自己失明,白予卿松了口气,低头看着小徒弟,问道:“何事?”

小徒弟把手中的药端给他,说道:“弟子见师尊眼睛有些红,觉得师尊可能是眼睛不适,就去向百草峰小师姐问了能舒缓眼睛的药方,师尊……”

小徒弟顿了顿,问道:“弟子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不打扰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

白予卿接过小徒弟手中的药碗,药是温的,这个温度正好喝,也不辣嗓子也不苦到恶心,接过药碗来跟喝酒似的一饮而尽。

白日的时候,人们都在关注柳玄,没人和谢琛,几乎就没人往他这边看。那个时候他的眼睛就开始疼。

他习惯了没人关心的感觉。他是让柳玄给谢琛道歉的,又不是红着眼睛卖惨求抱抱的,徒弟们注意不到很正常。

但是小徒弟注意到了,不仅注意到了,还专门去向那个帮他治腿的小姑娘问了药方,做了治眼睛的药。

崽!你真是师尊的贴心小棉袄!师尊爱你!要不是师尊抱你会心口疼,师尊一定狠狠地亲你两口!

此念头一动,白予卿的心口又疼了一下。他只好收起不该有的念头,继续冷着一张脸对待小徒弟。喝下药过了片刻,眼睛酸涩的感觉得到缓解,把药碗递回殷危娄手中,说道:“回去,取剑。”

小徒弟给他送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报小徒弟,那就每天帮小徒弟练练剑吧!好应对接下来的宗门大比!

殷危娄回去取了剑,二人对剑完毕,白予卿正欲点评两句,又是心口一痛。

这心痛来的越发莫名其妙了!不是……前几天跟小徒弟对剑还没事呢!怎么今天就突然疼起来了?!

他伸手捂住心口,殷危娄发觉他神色不对,不知如何是好,一连叫了好几声师尊,都得不到师尊的回应。

白予卿手中的剑掉到了地上,身形摇晃,脚下愈发站不稳,白予卿心道不好,眼看着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没有接触到,却被别人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