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1)

学颍闻站在门口, 问道:“师兄不请师妹进去坐坐吗?”

白予卿冷漠地看着她, 二人对视片刻,他才把人请进屋子。学颍闻从腰间须弥袋中掏出了许多东西, 一样一样陈列在白予卿的眼前。

“这个,每日晚间吃一粒。”

学颍闻把小瓷瓶塞进白予卿的手中。

“按照这个药方,每日煎药, 早上喝。”

她又把药方和草药包塞进白予卿的手中。

“哦对了,还有这个,感觉经脉运行不畅的时候,吃一粒。”

白予卿的手里已经塞不下东西了, 学颍闻干脆把药瓶放在了桌上, 叮嘱道:“药不能停,可别忘了吃。”

白予卿别过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冷声道:“我无碍。”

学颍闻的眉头当即就皱起来了,加上那副笑吟吟的模样, 看上去带了几分无奈又带了几分怒意,她道:“有时候药性当场发作反而不可怕, 最可怕的是隐而不发,若一朝发作, 后果不堪设想。”

白予卿侧着头不说话,学颍闻无奈叹气,解释道:“师兄现在虽无大碍,但是经脉中仍然有丹药的药力残留,聚气丹的药力不可能完全消除,但是能够尽量清理,等这些师兄用完这些药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到时候没有大碍,才能停药。”

学颍闻叮嘱了许多,就像现代医生叮嘱不肯吃药的病人,白予卿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盯着手里的药,光是闻着就苦,不知道吃下去苦不苦……

门外有脚步声,白予卿的精神头一下子就来了,纵然神情依旧冷淡,但是能明显感觉和刚才不是一个状态,。学颍闻见他这副模样,又是一阵无奈:“这群孩子当真那么重要?”

重要重要当然重要!

身为师尊,徒弟们不重要谁重要?魏滕吗?徒弟们当然重要了!小徒弟当然最重要!

学颍闻叹气道:“罢了,我也该走了,师兄记得按时吃药。”

“等等!”

学颍闻的手刚刚碰上房门,又被白予卿突然叫住,她收手转身,为了给这位白师兄制药,她熬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今天早上就赶紧把药送来了,白师兄还一脸不情不愿,学颍闻回头,就等着从白予卿嘴里听出一句道谢的话,哪知这人保持着冷漠的表情,对她说道。

“我们下有位弟子经脉受损,能否请师妹看一下。”

白予卿本来就打算今天去百草峰拉人来帮谢琛看病的,正好数学师妹自己送上门来,还省的他跑一趟了。

虽然用了疑问词,但是白予卿的语气却是肯定的,显然不容许她决绝,学颍闻的额头上凸起青筋,气的她想当场摔门而出。

瞧瞧!瞧瞧!她这位好师兄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多话!以前说话差不多都是单字蹦,说三个字就算说的多,如今为了他这一群徒弟,都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医修的素养把学颍闻从爆发的边缘拉回,她反复劝自己,师兄是病人,不能跟病人发脾气,压抑住心中怒气,咬牙切齿地缓缓道出:“好。”

白予卿推开门,待弟子们见礼过后,叫道:“谢琛,留下。”

一转头,看见坐着轮椅的小徒弟:“你也留下。”

白予卿想,顺便帮小徒弟看看腿,如果能治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学颍闻心里本来就不好受,白予卿还让她帮忙给徒弟看病,而且不是一个,是两个!白予卿领着俩徒弟进来的时候,学颍闻那股想要摔门就走的冲动又涌上来了。

谢琛一看屋内是百草峰的学峰主,连忙躬身见礼道:“见过学峰主。”

尊上昨日只说会找百草峰的药修,但是没想到居然找的是学峰主!

殷危娄见状,也随谢琛一同见礼道:“见过学师叔。”

殷危娄坐着轮椅,学颍闻一看,便知道这就是那个让她这位师兄即使要跪针垫也要收入内门的孩子,上下打量一番,偷偷探知一下灵力,也没什么不同,资质平庸到令人难以想象,绕过殷危娄,对谢琛道:“过来,伸手。”

谢琛应下,走到学颍闻面前,她伸手搭上谢琛的脉搏,只消片刻便对白予卿道:“有用过抑息草的痕迹。”

学颍闻道:“药修在诱捕灵兽的时候会用到抑息草,可以让灵兽短时间内丧失灵力,用在人身上,对经脉有损。所幸用量不大,个把月后就能恢复。抑息草和其他草药长得相似,这段时间你是否误食过?”

谢琛立即否认,他这些日子根本没吃过什么草药。学颍闻说道:“那便是有人混在吃食中,故意陷害。”

她转过身来对白予卿道:“这个不难查,六极宗的药草都是百草峰供应,每一笔药草的流向都记得清清楚楚,师兄如果想彻查到底,去百草峰对账就是。”

白予卿低头想了想,问道:“没有遗漏?”

学颍闻愈发搞不清楚这位师兄的思路了,白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担心他们百草峰办事不妥吗?学颍闻笃定道:“绝对没有遗漏,宗主师兄用药,也是记录在册的。”

白予卿点点头,对谢琛道:“这几日,你休息,盯着他们练。”

谢琛的脑子突然就不动了,不甚明白尊上是什么意思:“尊上,那您……”

白予卿道:“我查。”

或许白予卿自己觉得没什么,这就相当于有人考试作弊,谁作弊、怎么作弊,他理所应当地觉得这件事应该自己来查,学生们正在备考,难道还要因为这种糟心事分心吗?

谢琛被白予卿的回答吓得不轻,尊上何等人物?为了他一个外门弟子还要劳神费力去查这种事?

谢琛道:“尊上,弟子……弟子不值得您……”

话未说完,谢琛的话就被白予卿一个冷漠的眼神瞪了回去。谢琛不再言语,同白予卿道别,去演武场盯着师弟们练习了。

他从未被如此重视过。

别说他了,所有寒清峰的弟子都没有被如此重视过。

说起来,他们不过都是外门弟子,尊上外出之前亲自对剑找出错误,给每个人都写了剑法指导,这在以前是根本不能想象的事儿,他们知道外门弟子的待遇远不如内门,不收尊上重视,但是哪个峰的峰主,能像尊上这般对待外门弟子?

送走了一个,学颍闻极为不情愿地看向坐在轮椅上的殷危娄,殷危娄又躬身行礼叫了一声:“学师叔。”

“伸手吧。”

殷危娄仅仅迟疑了一瞬,学颍闻立刻拔高声调命令道:“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