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1 / 1)

他记得谢琛是个好孩子……是他收的第一个弟子,这个人不会是谢琛……

他记得……

凌乱不堪的记忆让白予卿头痛不已。

他记得谢琛,但是谢琛是……是什么时候拜入门下的?为何原主没有相关的记忆?

他曾经一遍又一遍地捋顺原主的记忆,总能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谢琛的影子,却不知道谢琛是何时拜入他门下的。

其他的孩子都能找到入门的时间,原主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谢琛,只有谢琛……他找不到相关的记忆。

在无尽的黑暗中,静默让人异常害怕。

谢琛笑了。

白予卿总觉得谢琛就在耳边,可是他抓不着也看不到。

谢琛和他说:“我是师尊的徒弟,我是您的徒弟,一直都是……”

白予卿堕入黑暗,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粉身碎骨之时,从黑暗中猛地惊醒,他的眼前一痛,连忙闭紧双眼,伸手遮在眼前,身边有人察觉了他的动静,说了一句“师尊别睁眼”,然后把他的手移开,取出什么东西遮在了他的眼上。那人起身走动,听声音是把窗帘拉上了,片刻后,那人回来,将覆在他眼上的东西取下,问道:“师尊好些了吗?”

白予卿尝试睁开眼睛,但是双眼刺痛异常,他一时间睁不开眼,伸手揉着眼睛,越揉越疼,白予卿的眼中湿润了一些,被刺激的流泪,对方抓着他的手腕,急切道:“师尊别再揉了,我叫学师叔给师尊看看?”

他睁不开眼,看不见东西,这人管学颍闻叫师叔?那应该是内门弟子,听他的声音……

白予卿试探性地叫道:“阿娄?”

谢琛攥着白予卿的手腕,盯着对方微红的眼角,点头嗯了一声。

他忘了。他的声音和那怂货极其相似。但是师尊注意的,永远只是殷危娄罢了。

谢琛学着殷危娄的语气,说道:“师尊,弟子去叫学师叔……”

他故意放轻了脚步声,白予卿头脑发蒙,声音也听不太清,这人应当是小徒弟吧?听声音反正挺像的,但是又有些怪异,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他听见吱呀一声,小徒弟推门出去了,过了片刻,学颍闻急吼吼地冲了进来,把门哐当一声关上了,白予卿循声望去,不知道小徒弟有没有进来,但是他只听见了一个人的脚步声,这么说……小徒弟被关在外面了?

外面多冷啊,冻着孩子……

白予卿道:“让孩子进来。”

学颍闻气的简直要背过气儿,厉声道:“天啊……你你你……”她指着白予卿一连叫了好几个你,白予卿眼睛睁不开,闭着眼往她这边望,学颍闻气的直跺脚,说道,“你还管你徒弟?是嫌你自己伤的还不够?!你……你是非要把自己整成残废才罢休吗?!”

白予卿摇头,眼睛又疼又痒,他伸手去揉眼睛,被学颍闻怒斥一声:“别揉了!”

他立刻忍着痛痒,停了下来。

学颍闻坐到床边,把手擦净查看白予卿的情况,看了一番后说道:“行了……好在没多大事儿,用眼过度加上突然受到强光刺激,这一段时间好好修养,什么都别做,好好养病……我告诉你,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白予卿从这话听出了一分威胁,乖乖地点点头。学颍闻在须弥中翻几找找,找出了一条白绡,折叠两下绕在了白予卿的眼上,白绡遮在眼上冰冰凉凉的,他的眼睛舒服了一些,却还是睁不开。

学颍闻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别的事忙。”

白予卿点点头,学颍闻迈出了一步,便听见身后的白予卿说道:“让孩子进来。别着凉了。”

学颍闻翻了个白眼,冷哼道:“我累死累活照顾你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你一句关心问候,只记得你那宝贝徒弟。”

白予卿一想,确实如此,对学颍闻道:“多谢学师妹。”

“得了吧!”学颍闻扶着额头,白予卿不说还好,这句道谢一说出口,学颍闻心中非但没有好受一些,反而平添了一丝气愤,“我给你治病又不是图你一声谢,看看你那敷衍的态度……你好好养病,我就万事大吉了。”

白予卿连连应下,生怕学颍闻一不高兴就跟上次似的,把他的所有的高数书都没收。

学颍闻走了,有人打开了房门,轻手轻脚地进来了。白予卿疑问道:“阿娄?”

谢琛应了一声,问道:“师尊?师叔怎么说?要紧吗?”

白予卿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说道:“无妨。”

谢琛勾起唇角,见他没有察觉,便靠近了一些,问道:“师尊要喝茶吗?”

白予卿道:“不必,你回去休息。”

谢琛故作愧疚,问道:“师尊,是不是我让您不高兴了?可是……弟子想要陪着师尊……”

白予卿的眉头皱了起来。沉默片刻,他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谢琛答道:“整整两日,学师叔说师尊的经脉没有什么问题,不知道为何醒不过来。”

白予卿抚上眼上的白绡,谢琛又凑近了一些,问道:“师尊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白予卿心想他刚刚睡醒,这就又要他休息,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睡美人,本想装病结果真病了,不仅病了,还睡了两天,睡醒了人们又催着他睡。无奈道:“你回去,我自己歇一会儿。”

谢琛噙着笑,白予卿现在睁不开眼自然不知道他什么表情。

师尊现在看不见他,还把他认成了殷危娄那怂货,若是他趁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是不是……

反正现在师尊看不见,是谁做的,不还是凭他一张嘴说吗?

他许久没碰过师尊了,就连最简单的肢体接触都不曾有过,他守着师尊破碎的神魂,把当时碎成星星点点的神魂一点一点收集起来,守着师尊残损的躯体,一直守着……

谢琛心生绮念,手撑在床边,身体前倾,覆上白予卿微凉的嘴唇。

白予卿愣了。

他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变得空白,四肢僵硬,被吓得不轻甚至是动弹不得,他想睁开眼,但是双眼刺痛异常,还被白绡遮住不能视物。

这个人在干什么?

他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