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1 / 1)

绪兰秋道:“他们能打死不认, 咱们就不能打死不认了?说死的那人自己鬼迷心窍,自己想不开要污蔑六极宗,反正是个死人,死无对证, 六极宗还能真的一直追查下去?”

绪兰星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说道:“你说的在理,只是……”

绪兰秋目光一凛,问道:“只是什么?魏滕顾着夔山那座魔窟,不敢怎样。”

绪兰星道:“话是这样说,但今天你也看到了, 魏宗主还是还是看重白仙师,在他眼里, 生蛊门的支持比不上一个白仙师。”

绪兰秋道:“白仙师曾经以一己之力剿灭过违逆六极宗的数十个小宗门,不用毒, 不用术法,只凭一人一剑。他是魏滕手中的一把好剑,称之为六极宗的走狗也毫不为过,魏滕不重视他重视谁?”

绪兰星不说话了。绪兰秋又道:“消耗六极宗,但不是消耗殆尽,保留其对抗夔山的能力就够了,使其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夔山,无暇应对除此之外的变故……”

她说到一半,却发现绪兰星正在愣神,绪兰秋眉头一皱,抬手就是一个巴掌过去。绪兰星脸上赫然多了一道红印,火辣辣地疼。他从思绪中回神,看了绪兰秋一眼,又把头低下去。绪兰秋盯着他,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绪兰星说,“你我本以为,白仙师是个性情寡淡之人,却不曾想他对门下弟子会如此重视。”

绪兰秋冷笑一声:“怎么?眼馋了?眼馋人家的师尊对弟子这么好?”

绪兰星的唇角勾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似笑非笑地说道:“不敢。”

绪兰秋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神逐渐放空,伸手捏着水滴形的纯银耳坠,面色阴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绪兰星抬了抬眼皮悄悄瞥了她一眼,又很快地把眼神收回来。片刻后,他听绪兰秋自顾自似的说道:“有些不对劲……”

她捏着水滴耳坠,手指渐渐用力,似乎要把这耳坠捏碎。绪兰星静静地等着她发话,不消一会儿,绪兰秋说道:“白仙师是剑修,今日他拿的武器却不是剑,是鞭子。”

绪兰星皱眉,问道:“这又有什么?兴许是他觉得杀鸡焉用牛刀。”

绪兰秋摇头道:“不,有些不对。来给自己徒弟撑场子,为何不拿最为顺手的兵器,反而要带一条并不常用的鞭子?”

绪兰星道:“应当是你多虑了。咱们要考虑的事情本就已经够多,难道还要盯着白仙师,看他成日带什么兵器吗?”

绪兰秋冷淡地看了兄长一眼,似乎并不想放下这件事,她说道:“他那条鞭子有些特殊……”

绪兰星的神情多了一分厌烦,他说道:“你执意要钻牛角尖……罢了,随你。”

*

绪家兄妹走了,执法司仪把符若押去水牢,学颍闻前去药库的四楼查看损失情况。魏滕给白予卿倒上茶,让他身后的那两名弟子出去,这才开始跟白予卿说话。

魏滕叹气道:“师兄可真能给我添麻烦。”

白予卿低头瞥了一眼魏滕给他倒的茶水,碰都没碰,说道:“我只是不想门中弟子受委屈。”

魏滕故作惊讶到:“师弟倒是不知,师兄如此关心门中的弟子。”

白予卿心里头给魏滕翻了个白眼。

这么多年了,他关不关心门中弟子,魏滕能看不出来?怎么现在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

魏滕道:“符若究竟要不要罚,要怎么罚,全都掌握在咱们手中,只是要给生蛊门看个结果罢了,罚不罚还不一定呢。师兄火急火燎来了,把生蛊门的这俩孩子给凶了一顿,人家走的时候,都快要被你吓的丢了魂儿……”

白予卿冷漠道:“怪我?”

魏滕笑道:“自然是不怪师兄的。”

白予卿直直盯着他,问:“那怪你?”

魏滕笑了:“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便是有意为难我了。”

白予卿从座位上起身正欲离去,忽地又听见身后的魏滕说道:“师兄,这次的事儿,咱们不会追查到底,符若也不会受罚,只是会给生蛊门做做样子,生蛊门还要在宗门中待一段时间,不知道师兄有没有精力顾全门中所有弟子……”

白予卿蹙起眉心。

魏滕这不就是在警告他,这一段时间别和生蛊门犯冲吗?

白予卿虽然不喜欢给别人找事,但是他也不喜欢别人给他找事。他把语言组织了一下,按照小徒弟教他的说法,极其淡漠地跟魏滕说道:“费力不讨好。”

魏滕愣了一下,眼神中多了一分不可置信,白予卿又补充道:“不明白?费力不讨好。”

该忍得忍了,该纵容的也纵容了,别到时候讨好生蛊门一番,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他说完就要走,魏滕眉头一皱,快步来到白予卿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抿唇微笑道:“师兄……方才这句话,是谁教你的?”

白予卿不答,径直迈步往前就要走,忽地被一道灵力缠住腰身,白予卿想把门外的谢琛叫进来,一个“谢”字还没有出口,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

魏滕来到他身旁,声音放轻,问道:“师兄告诉我,方才的话,是谁教给你的?”

白予卿闷哼一声,嗓子可以出声了,他抓着这个机会想把谢琛叫进来,只要思路一转,他的嗓子就发不出声音。挣扎半晌,白予卿眼光一凛,反问道:“你是何意?”

魏滕并没有把灵力收回,问道:“师弟别无他意,只是怕有人图谋不轨,把师兄……带偏。”

魏滕觉得用什么词都无法形容现在的感受,有人把师兄带坏?带偏?

师兄只需要好好养病,修复好灵脉。剩下的什么都不用担心,更不用参与到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当中。

师兄是一块上好的璞玉,不需外人雕琢,若是有人在璞玉上增添一丝刻痕,魏滕都觉得碍眼、都觉得过分。

魏滕当然知道有可能会费力不讨好,但是总不能让六极宗同之前一样,孤零零地去应对夔山魔窟。倒不如现在放低姿态,给宗门拉上几个垫背的,事成之后再一起算总账。

“师兄可别骗我……师兄自己,是断然想不出这种话的。师兄说句实话,刚才那句话,到底是谁教给你的?”

白予卿的后背忽地起了一身冷汗。

他极其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穿看透的感觉,魏滕就像一条毒蛇,簌簌地吐着蛇信子缠绕在他的身边,白予卿下意识去摸腰间的虎蛟,却什么都没有抓到,腰上空空荡荡的。白予卿脑壳一痛,撑着脑袋踉跄了几步。

他来的时候,小徒弟就和他说过,若是魏滕非要问个清楚,不肯放他走……

“师尊就装病,宗主不会追问下去的。”

白予卿刚刚是想装病来着,但是突然间,脑袋疼的就要炸开一般,疼到站不住,疼到难以忍受,他不知道为何会头疼,只是他现在似乎不用装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