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滕!”白予卿突然打断他,淡淡笑道,“我不喜欢刀兵。”
魏滕想说的话都哽在喉中,白予卿淡漠地看着他,唇角却总是带笑的,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兄,之前也就是提到殷危娄那个小王八蛋的时候,师兄才会轻轻地笑一下,魏滕坐在床边整个人怔怔的,迟疑地问道:“师兄……不喜欢刀剑?”
白予卿点头。
魏滕又问:“那……师兄不喜欢剑术,也不喜欢练剑?”
白予卿笑着点头。
魏滕问道:“师兄……喜欢什么?”
这次白予卿摇了摇头,他说道:“我也不知道,兴许以后就会知道吧。”
魏滕总想说什么,但是无论他说什么,似乎都不能改变白予卿的决定,这次不等魏滕开口,白予卿先说道:“我想先回去一趟。”
魏滕嗯了一声,白予卿接着道:“回去找阿娄。然后跟他一起走。”
刚刚师兄说……阿娄?
“师兄……知道了?”
白予卿道:“自己的徒弟,怎么都能认出来。”
魏滕问:“那师兄怎么不揭穿他……”
白予卿笑道:“他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他自己不告诉我,那他定是有别的事情要做。”
魏滕不知道殷危娄到底有什么能耐,让师兄这般相信他。问道:“要是师兄回去了,他不愿意把真相告诉师兄,或者不愿意同师兄一起走,师兄还执意离开六极宗吗?”
白予卿沉默了片刻,魏滕心道,若是师兄一直顾念着他那徒弟,让殷危娄留在宗门,不就是把师兄也留在了宗门中吗?
可白予卿只是沉默了片刻,回答道:“那我就自己走吧。”
魏滕苦笑一声,问道:“师兄就这么厌恶六极宗?”
白予卿道:“不是。”
魏滕不依不饶地问道:“那师兄是为何一定要离开?”
白予卿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就只是想四处走走看看。”
魏滕咬了咬嘴唇:“可是……”
白予卿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又好像对将来的事带有什么期待:“我知道,但是就只是想要离开,然后四处看看罢了。”
魏滕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再问什么。
师兄去意已决,照师兄现在的状态,自然是留在六极宗最好,他也能直接把师兄锁在六极宗当中,就直接锁着,他总归有办法,可是师兄他说……他不喜欢练剑,不喜欢刀兵?
那师兄这么多年……岂不是都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儿?
而且一做便是这么多年,自从师兄被师尊领回来,从他们师姐手中接过归月剑后,师兄每日除了看卷宗,就是练剑。他们都以为师兄是喜欢练剑的,他们以前叫师兄剑痴,世人也称他为天下第一剑修,可是又有谁想过,这位天下第一剑修从来就不喜欢剑术、不喜欢剑法?
现在归月剑到了魏滕的手中,魏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师兄去意已决,他真的要把师兄接着锁在六极宗吗?
魏滕思虑许久,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那等师兄回到宗门,养好伤,再离开六极宗?”
白予卿摇摇头:“不必了,我回去问问阿娄,他要是想随我走,我们就一起走,他要是不想和我一起走,那我自己随处走走罢了……”
*
殷危娄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压下魔气,但是魔气非但没有被压下,反而浑身乱窜,殷危娄总觉得经脉中一阵胀痛,但是比之前灵力枯竭的感觉好了很多,他这次用魔气再次聚起护身气罩,前往下一处毒障。
在他刚刚进入神识和那什么天道交谈的时候,生蛊门已经补上了第三处毒障,他的身体中现在只剩魔气,魔气横行霸道却源源不断,殷危娄用魔气把进入身体的毒素稀释了一些,加快速度,到现在已经清除了一半的毒障。
殷危娄在一处毒障较为稀疏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用传讯符给宗门传过信息,迅速往下一处地点跑去。
在树叶的沙沙声和鸟群的凄厉叫声中,他听见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闭气丹现在重新起了作用,殷危娄吞下一颗闭气丹站在远处,冷声说道:“出来吧!”
那小姑娘从树丛后走出,莹绿的眼眸望着殷危娄,娇俏一笑,说道:“果然是你。”
殷危娄冷笑一声问道:“你不是死了吗?”
绪兰秋笑着反问:“你不是已经杀人偿命了吗?”
殷危娄同她对视一眼,不愿和她多说,脚下生风迅速跑向下一个地点,有一个长条似的东西迅速蹿到了他的脚下,殷危娄跑的急,一脚踩到那东西上,踉跄几步自己稳住了,回头一看,是一条黑色的毒蛇,往身后一瞧,身后也俨然有一群毒蛇。
他现在没办法御剑,灵剑是用灵力操控的,他一身魔气,没办法御剑飞上去。便站在原地停下了,定定地望着绪兰秋。
绪兰秋在毒蛇和毒虫的簇拥下缓缓走到殷危娄的面前,打量似的看着殷危娄:“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殷危娄笑道:“我多待一会儿,恐怕这毒障就会把我杀了,就算有什么想问的,也来不及问。”
绪兰秋想了一会儿,捏碎了什么东西,说道:“你有一刻钟的时间。”
殷危娄又道:“你在这里拖延时间,等一会儿我破坏的毒障都被补上了,六极宗岂不是要完?”
绪兰秋盯着他,神色不悦,她确实想要拖延时间,殷危娄丝毫不买账,就算她已经放出了解药,这殷危娄却丝毫不买账,一转身又要往下一处跑。他跑起来的时候护身气罩不稳定,绪兰秋的脚力不如他,操纵着毒蛇追上殷危娄。等殷危娄清理掉下一处毒障,绪兰秋才差不多追上来。
殷危娄头也没回,绪兰秋却在后面幽幽地开口道:“还要跑吗?”
话一出口,殷危娄的双腿顿时不听使唤了,低头一看,双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缠上了两条毒蛇,蛇牙咬碎布料咬在他的腿上,殷危娄噗通一下摔在地上,毒素在迅速扩张,两条腿现在已经没知觉了,殷危娄很快地反应过来,若不采取措施制止,毒素很快会蔓延到全身,他一咬牙,故技重施,用内力强行冲断经脉。
殷危娄喘了一口气。命应该是保住了,但是……双腿的经脉碎的很彻底,应该接不上了吧?
绪兰秋缓步走到他面前,把毒障的解药送进殷危娄的口中,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把药吞下去。问道:“归顺生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