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一的神情带着大大的疑惑,他对此事充满了疑问,殷危娄见威逼行不通,就换了一条路,哄骗道:“那你跟我回来,我再给你包一些点心,你回来送给爹娘如何?”
这下子知一答应了,三人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知一虽然是神魂,也学着他们俩的样子,拍着红裙子并不存在的灰尘,殷危娄则是在后面跟着手拉着手的两个小孩儿。
三个人并成一排,走在空荡荡的街上,他们听见更夫打更的声音,也听见了野猫从草丛中蹿出的声音,也听见了婆娘骂自己丈夫的声音,还听见小儿啼哭,妇人从睡梦中起身哄孩子的呢喃。
殷危娄一边走,一遍问道:“知一,你是怎么来的这个极好的地方的?”
解知一说道:“那天我娘给我煮了一锅甜粥,我看见她一边煮着粥,一边被烟熏的,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
殷危娄仔细听着他的话,继续问道:“你是不是一直惦记着你姐姐的肉饼?”
知一笑着:“是啊!可是肉饼坏了,也吃不了了……”
殷危娄道:“那我给你买一个新的,好不好?”
知一又惊又喜:“真的?!”
知意敲了敲他的脑袋,说道:“这么贪吃,小心来个人,把你骗走!”
知一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
殷危娄说道:“那你……还有别的想干的吗?”
他的神魂在此地停留一刻,便会被削弱一刻,殷危娄不由得为这孩子担忧。
知一道:“没有了,我就想把好吃的送给爹娘。”
殷危娄抿嘴笑笑,不再说话也不再发问。伸手揉了揉知一别着发簪的脑袋。
等来到解知意家中的时候,殷危娄的脚步骤然止住了。
他知道这对姐弟的家境不富裕,但是却不曾想到,竟然不富裕到这种地步。
那是一间比殷危娄在寒清峰用木头盖的小木屋还要破的房子。
篱笆圈起了一个小院子,院子中原本应该养着一只牛,空气中有些还未散去的牛粪的臭味。此时的天黑极了,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姐弟俩摸着进了屋子,悄悄来到父母的房间。
殷危娄隐匿着气息,不惊动大人,二人来到一个摇篮前,解知意指着摇篮中的婴儿,说道:“这是我们小弟弟。”
就在殷危娄低头想要去看的一瞬间,婴儿突然醒了,撇着嘴,吐着口水泡盯着殷危娄,他的眼珠子转了转,最终落到了穿着血红色嫁衣的知一身上。
婴儿咯咯地笑了,知一扒着栏杆,伸手摸着婴儿的小脸蛋。
也许是婴儿的叫声惊动了大人,母亲先醒了,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连忙把孩子从摇篮中抱起来,就在触碰到婴儿身体的一瞬间,她的目光向前望去,不由得惊叫出声。
接连着吓醒了孩子的父亲,他也从床上滚下来,呆呆愣愣地看着趴在摇篮边的知一。
解知意的眉头皱着,似乎不懂为什么他们的父母神色怪异,她说道:“爹,娘,弟弟回来了,你们不高兴吗?”
二人长大了嘴不说话,只是呆愣地看着趴在摇篮边一心哄孩子的知一。
解知意继续说道:“爹,娘,弟弟给你们带了好东西。”
二人依旧不说话,他们被吓得不轻,久久不能回神。
殷危娄这事走上前,略微弯腰对解知意道:“哥哥……有些事想要问你的爹娘,你和知一先抱着小弟弟去玩儿,好吗?”
解知意点点头,小孩子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母,最后抱起摇篮中的弟弟,和知一跑到别的房间玩儿去了。
殷危娄的灵力有一部分附在了知一的身上,知一有不对劲,他能立刻察觉到。
知意的父亲难以置信地望着殷危娄,声音颤抖地说道:“您……您是阴间来的鬼差吗?”
殷危娄不好回答,只道:“我只是替人办事。”
男人点了点头,替人办事也可能是替阎王爷办事,他心中将殷危娄默认为阴间来的鬼差,叫不住发抖的夫人去给殷危娄搬一个可以坐下的椅子。
殷危娄道:“有些事情,需要找二位查明一下。”
男人的神情疲惫而木讷,说道:“您问,我……小的们有知道的,必定回答。”
殷危娄开门见山,直戳了当地说道:“知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解家夫妇的面色一瞬间变得难堪起来,他们又觉得殷危娄是鬼差大人,对着鬼差大人可不能说谎,殷危娄瞧着天边的光亮,离时间越来越近了,紧紧盯着二人,仿佛能把二人的魂魄盯穿
姐弟俩的母亲嘴角下撇,忽然噗通一声,直直地跪到了地上,眼泪就如同放了水的水闸,一下子止不住了,泣不成声:“求鬼差大人原谅,我们是在……实在是没得办法……”
“财主家的小儿子病走了,他们觉得孩子在地底下不能孤孤单单的,就像给他找个媳妇,陪他一起下去……”
“他们在镇子上四处打听,和那小儿子生辰八字相生、年龄相仿的女孩儿,最终打听到了我家知意的身上,知意年纪大些了,能帮着家里做些事儿,但是知一小一些,身体多病,有算命先生说,他活不过二十岁……”
“他们给了好大一兜银子,够我们家吃一辈子。”
“我们还有个小孩子,他爹还生了病……实在是难养活!能卖的都卖了,我们真的没办法了……”
“谁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啊!我俩想,知一身体不好,活不长,然后啊就合计,不然让知一,替了知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师姐的故事快要讲完了。
灵感来源祖娅纳惜的《囍》
这是崽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感谢追文的大可爱们(づ ̄3 ̄)づ╭~
回程 他为何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