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看门的若有所思,殷危娄说道:“你刚刚跟我说到你主人家的少爷了,说着说着又睡过去了,还没有和我说完。”
“啊,我这记性……喝酒给喝忘了,我说的,是哪位少爷呀!”
殷危娄道:“是上个月……”
那人的神情一下子慌了,殷危娄一提上个月,他便知道是说的哪个少爷了。吓得他差点跪在殷危娄面前,声音打着颤,说道:“仙家可千万别跟主人说,小少爷的事儿是我提起的!不然……要不然我就断了生路了!”
殷危娄摇摇头,故作无奈道:“我只当你是酒后说了些胡话。”
看门的兄弟连忙道谢:“多谢仙家!多谢仙家!”
殷危娄告别了看门的弟兄,把房门关上,自己一个人开始思索这件事的始末。
财主家的小少爷办了一场冥婚,多半是新娘不乐意,被人强迫所以魂魄不肯离去,化作冤魂找财主一家的麻烦。这样的冤魂不难对付,但是还需要把鬼新娘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小少爷是上个月离去的,正好和财主所描述的鬼新娘的出现时间对上。
知意的弟弟,似乎也是一个月前去了那什么好地方……
殷危娄心中涌起一个不好的念头,这两件事儿撞到了一起,是纯粹的巧合吗?
鬼新娘毕竟算是女子,知意的弟弟……那是她弟弟,怎么可能会是新娘?
他又想起,是知意的父母说的,她弟弟去了个什么极好的地方,若是要问清楚,去找知意的父母就好,但是这件事该如何开口?极好的地方莫不是就是财主家?
殷危娄觉得,知意的父母就有可能是知情的,若是知情,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告诉,怎么可能告诉他一个外人?
今日天色已晚,殷危娄翻来覆去睡不着,明天夜里应当是那鬼新娘出现的时间。等到明天,一切事情应当都会清楚了。
他念了个咒,为了察觉鬼新娘的踪迹,在财主家的四周布下探知神魂的结界。准备好困住冤魂的法器放进须弥袋中。收拾好应当收拾的,殷危娄坐在床上,开始调息。
白予卿从暗处出来,悄悄检查了一番殷危娄的布置,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又悄悄躲了回去。
不对,他快把这徒弟扔了,还关心他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殷崽:每天都数着离淦师尊更进一天……
白老师:望着徒弟手中的药陷入沉思,总觉得我很危险。
今天也是殷崽下副本的一天!
下副本碰见了可爱的小师姐!
今天也是努力学车的一天OTZ
感谢追更的大可爱们(づ ̄3 ̄)づ╭~
真相 让他替了知意吧?
白予卿检查完了殷危娄的布置, 正欲转身离去,忽然停下了脚步,走向正在调息的殷危娄。
他这徒弟, 虽然天赋极高,但是也是极易入魔的体制,若是不加以引导, 徒弟调息修炼之时会经脉逆行, 和他修炼的功法相违背, 不仅修为会倒退,若是有入魔的倾向, 那才是真的麻烦。
白予卿思索片刻,伸出二指点上殷危娄的眉心,将经脉中逆行的灵力引导回来, 确定殷危娄无碍后,才有隐去暗处闭目休息一会儿。
次日白天,殷危娄没有再四处打听消息,鬼新娘来了三次, 那死去的三个人也已经被拖去了乱葬岗, 殷危娄找人带他去看了一眼,尸体早就被虫子猛兽啃了个干净,无处可寻,身上的肉制成的肉饼,也早就被财主当成晦气的东西扔的无影无踪, 鬼新娘的杀人手段无法查证。
夜晚来临的时候,几只乌鸦在树上喳喳叫, 殷危娄叫所有人远离了祠堂,用灵力将房间的门窗封住, 若是鬼新娘去了其他的房间,也能够及时察觉,殷危娄则是藏在财主家祠堂的房梁上。
午夜时分,祠堂的门忽然被一阵阴风撞开,蹲在房梁上的殷危娄瞬紧紧盯着房门,良久之后,房门外飘过一个红色的身影。
是飘过去的,盖着大红色的盖头,澄澈的月光投下来,照在这鬼新娘的身上,照不出任何影子。
殷危娄隐匿好气息,跟着那鬼新娘过去,鬼新娘轻车熟路,财主偌大的家,她似乎十分熟悉,几个拐弯就拐到了财主夫妇的房间。在房门口直直地停下了。
她仿佛戳在了财主的房间门口,并未察觉到殷危娄所设的结界和封印,头一下、又一下,撞着财主家的房门,虽然只是神魂,但是脑袋撞着房门邦邦响,躲在房间中,互相用手捂住对方嘴的财主夫妇,吓得直哆嗦。
鬼新娘似乎是撞累了,伸手摸了摸脑门,然后抬手想要把房门推开,碰上房门的一瞬间,手指像是触碰到火苗一般,飞速弹开了,鬼新娘捂着自己的手指,站在财主的房间门口愣了一会儿,缓缓地飘着到了另一个房间。
殷危娄在她身后静悄悄的跟着,指尖引动灵力,猎捕神魂的阵法瞬间开启,鬼新娘百无聊赖般地转完了财主的家,在每一间的房门前都停了一会儿,被殷危娄设下的封印给弹了回来,最终兜兜转转,回到了敞着大门的财主家祠堂。
殷危娄有些奇怪。
鬼新娘的神魂有些微弱。他想起昨日和解知意的谈话,财主家的儿子举办了冥婚,鬼新娘十有八九是他杀,神魂微弱倒也可以解释。
这般微弱的神魂,应当不具有害人的威力才对。
卷宗中所述,那三名死者被活生生割下一块肉,把肉绞成肉饼,最后再把人杀害,神魂有这般威力,应当十分强大坚硬,并且有十足的怨念才对。但是……
但是眼前这个鬼新娘,显然并不具有这样的威力。
殷危娄将设下的阵法减弱了一些,如果按照原来的布置捉到鬼新娘的神魂,只怕这位鬼新娘会当场魂飞魄散。
鬼新娘晃晃悠悠飘进了祠堂,抄起摆在牌位前的盘子,抓起盘子中当做贡品的点心,略略掀开红盖头,放到鼻尖嗅了嗅,这才咬了一口。慢悠悠吃起来。吃了几块,又把剩下的东西揣进了怀里。
趁着她吃东西的这段时间殷危娄立刻收紧阵法,地上原本不见任何东西,鬼新娘四周升起无数细如发丝的线,就在将要把她整个人缠住的时候,她身形一晃,从阵法中逃脱了出来,殷危娄暗道不好,刚刚只想着要找鬼新娘问清楚来龙去脉,不能让她魂飞魄散,一不小心把阵法的威力减过头了,鬼新娘提着裙子,拔腿就跑,被殷危娄这样一吓,她似乎忘了自己是鬼,还能飞还能飘。
跑了好一阵,鬼新娘遇到了墙,这下她记起了自己能飞,顺着墙飞起来,似乎想要飞出财主的院子,她飞到了半空中,噗通一声撞上了殷危娄设的结界,殷危娄将灵力引出指尖化为丝线,再一次缠上了鬼新娘的神魂。
这次他没有刻意压制灵力,丝线缠绕住鬼新娘的神魂,勒住皮肉的地方,把血红的嫁衣都给割破,从伤口处渗出一缕又一缕的黑烟,鬼新娘呜咽几声,停留在树上的黑鸦扑棱着翅膀朝殷危娄冲来,殷危娄有灵力护身,不怕这些黑鸟的攻击,却因为黑鸟扑棱的翅膀遮挡了视线,仅仅停留了一瞬,手中的丝线瞬间松开了。
他从黑鸦中挣出,鬼新娘刚刚挣开他的丝线,不想又一次被缠上,殷危娄放了个火符烧了黑鸦,把鬼新娘一点一点地拉进,将鬼新娘抓到面前的时候,一把撤掉了她的盖头,那鬼新娘扭头冲着殷危娄的胳膊上吭哧一口,殷危娄胳膊上一痛,却也顺势地抓住了鬼新娘的脖子。
原本捉到手的鬼新娘,瞬间就化为了一群黑鸦,扑棱着翅膀,在殷危娄的身边叽叽喳喳地乱叫。
殷危娄丝毫不慌,转身就往财主家的后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