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在这之前,从她进门的那一刻开始,老管家就已经受了曾琳的命令,将她所有的情况全部都汇报给曾琳知晓。

这种时时刻刻都待在其他人眼皮底下的,被监视一样的生活,沈萱萱向来不喜。

只不过以前也看在老管家确实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年的心血的份上,这件事又对她没有造成实质的影响。

沈萱萱便也没有过多过问。

但是今天,已经不只是这样的问题,开始触犯原则性的底线的问题了。

沈萱萱微微一笑,还是那样明丽动人,可说出口的话却冷冰冰的,不容置喙:

“沈伯,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在你这样的年纪里,大多数人都开始安享晚年,你还要在我们家发光发热,看着你每天会处理这么多的事情焦头烂额,我也于心不忍。”

“这样吧,你到时候去财务那边拿上五百万的退休金,和对方说是我的意思。

以后有什么想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随时找我们来说,只要有帮得上的地方,我们霍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沈伯听了,脸色顿时煞白。

他在这个家里面已经五十余年,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已经待在霍家尽心尽力。

按照古代的说法,他算是家生子,他的父母也为霍家尽心尽力了一辈子。

现在太太却说要赶他走,他已经把霍家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家看待,怎么舍得突然要从已经住惯了的场所离开?

这里的每一个花草树木生的什么模样,他都了如指掌。

沈伯舍不得告老还乡,更舍不得往后的日子里,看不到他这么多年亲自打理的有条不紊的霍家。

她的气场太强,端端坐在那里时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却已经有扑面而来的威压能够让人喘不上气。

还是第一次,沈伯面对沈萱萱时,看到她如此不怒而威的神情。

她是认真的,绝不是随口胡闹的玩笑话。

意识到自己在霍家的地位确实不保,一直以来也挺心高气傲,看不上这个太太的沈伯也开始急了。

霍子瑜则在旁边看着,静默不语。

“太太,今天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是我老眼昏花,是我糊涂了。

请您从其他的地方责罚我吧,您可以扣除我的工资,未来三个月的工资我都可以不要。”

沈伯老眼开始含泪,“不,半年的工作我都可以不要。只求您把我留下来。”

沈萱萱看着他,却没有打算留情。

拖泥带水不是她的风格。

她也不是什么慈善家,怎么可能真的做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

都当她是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纸老虎,就连做佣人的都可以在故事的后期随意的对她评头论足,骑到她的头上来。

并不是她脾气太好,心太宽,那只是因为从前的她没有去计较。

沈萱萱也明白杀鸡儆猴的道理。

既然要把自己的态度端出来,第一个要威吓的对象当然不能是普通人。

依然是含着春风和煦般的笑容,沈萱萱说:“沈伯,您也知道您老眼昏花,为人糊涂。那我们霍家更不能重用容易犯糊涂的人。”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已经无力回天,沈伯喃喃地看着她,不再强行为今天的事情辩解。

但是,沈伯在这个家里面已经待了数十年之久,资历比起沈萱萱要老许多。

他可是看着霍景州从小长到大的,就连霍景州见到他都要装称一声“沈伯伯”,沈萱萱虽然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没错,但也仅仅如此,真正管家的人还轮不到她。

或者说,她根本不配发配他的去与留。

老管家忽然站直了腰身,对沈萱萱再也没有任何的敬畏神色,他面容上带了几分在霍家服侍了几十年的从容和傲气。

老管家一字一句道:“太太,虽然您是咱们家的太太,但是我小时候就已经待在霍家了,我的父母都为霍家付出了一辈子,我也为了霍家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

告老还乡去养老是没有问题,但是聘请我们的人是霍家的先辈,到了老夫人那一代,我也受到了重用。老夫人和大少这边都还没有任何问题,你怎么能越过他们直接就开除了我?”

老管家摆出一副“这样显得很没有道理”的表情来,故意搬出曾琳以及霍景州他们进行震慑,想让沈萱萱想清楚这其中的后果会怎么样。

显然,沈萱萱似乎也想到了他会拿他们做借口。

霍子瑜静静看着这一切,眉目微动。

似乎也想知道接下来沈萱萱究竟想怎么做?

她继续微微一笑,看着老管家的目光带了份尊重。

老管家的眼神随之跟着一亮,沈萱萱的这个态度说明有戏。

她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根本就是个摆设和花瓶。

但随即,他听到沈萱萱也一字一顿说:“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人不是我,而是老夫人,同样的事情也发生了一遍,王蕴秀携着她女儿叶甜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随意进入霍家老宅到处走动,这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而是不把整个霍家,乃至霍家真正当家做主的人,也就是我的婆婆曾琳放在眼里。”

她含笑的眼眸始终莹亮,如有星星点点:“王蕴秀是不是不打算再做叶家的女主人,而是做咱们这霍家的女主人?”

说到这,老管家的脸色已经变了。

“如果她真的想这么做的话,”沈萱萱故意顿了顿,“那么故意纵容她的你,是不是就是一个想要帮助外人翻身骑到主人头上的帮凶?”

沈萱萱叹息一声:“王蕴秀母女两个对我的态度不敬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现在还是咱们霍家名义上年轻一辈的女主人,总不能在外人的面前丢了咱们霍家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