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看到一个身材像牛蛙、偷感十足的陌生人偷摸摸进了我的院子,还弄坏我的花……”

苏家律师:“您说到这里,关于财务损毁方面我们也有异议,当时那个情况,我们少爷是处于被动防御状态,要不是被你的狗吓到,他也不会弄坏花啊……”

“凡事讲究因果,是他先非法侵入,我的狗只是忠心护院而已,都没咬他,连防卫过当都算不上,他自己心虚手哆嗦关我的狗什么事?”

“……”

眼看着所有的路子都被许夏一一堵死,对方律师被噎得脸颊涨红,只得又转身去找江家那边派来的陈律师。

但这陈律师看着文质彬彬笑眯眯的,实则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比许夏还要心狠手辣,咬死不私了。

那几盆兰花可是实打实的价值过千万,交易记录和票据一应俱全。

本身故意毁坏财物罪加上非法侵入住宅加起来就够个三年了,再加上那些兰花都是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算起来又同时触犯了危害国家重点保护植物罪,数罪并罚,最高甚至可以判七年。

苏家在燕城虽算不上顶级圈层,但也是大富大贵之家,怎么可能让苏梦晨受这个罪。

苏家律师被怼到哑口无言之时,忍不住在心中狠狠暗骂了一下苏梦晨他那个不靠谱的老爹,当初心疼那几千万赔偿干什么,现在好了,翻个倍都不一定能给自家蠢儿子翻案。

对面两个主儿可都不像是缺钱的。

他叹了口气,转身出门去联系自家雇主了,但苏梦晨他爸此时却已经自顾不暇。

他本想靠着钞能力找人打点一下临安那边的派出所,没想到却同时收到了罗家和周家的警告,同时旗下的华星娱乐也受了池鱼之殃,危在旦夕。

他一边抓紧时间处理公司的事儿,一边破口大骂自己这个败家子儿,什么时候连罗家和周家这样的大人物都惹到了,现在跑来落井下石。

自己这边的屁股都没擦干净,他自然也顾不上远在临安的小儿子,一切按照正常的办案手续进行。

苏家律师用尽浑身解数,本想着借口需要找专业机构对这些兰花进行物种溯源和DNA鉴定,先把时间战线拉长,这中间或许有一些转圜的余地。

没想到第二天许家沟便来了一位足够有资历的植物学大佬,华北植物研究所副所长,国家科学院院士,恢复生态学专家傅国平教授。

自昨天鬼兰花开的直播视频在网上疯传之后,他便立刻带着自己实验室的课题小组迅速赶到了临安市的这座小山村。

不过他为的,却不仅仅是视频中的鬼兰和黑牡丹兰,还有镜头中无意间拍到的另一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兰花。

这位大佬亲临现场,自然有相当的资格可以协助警方进行物种鉴定,高效又快速,再次让苏家律师的算盘算了个空。

傅老爷子一把年纪,但依旧精力充沛,尤其是看着这满院子的珍稀兰花,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所谓“空谷幽兰难为养,一盆清雅十年功”,能将这些最难侍弄的珍稀兰花养得如此漂亮旺盛,实在是不容易。

到了许家沟之后,他便亲自带着学生们拜访了许夏和江源,一方面看到这些难得一见的兰花,心生欢喜,另一方面,也是让自己这些学生们长长见识。

这样的场面,半辈子也难得一见。

至于协助警方进行物种鉴定,他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小事一桩。

警方那边暂时先将犯罪嫌疑人苏梦晨扣押,等待物种鉴定结果,而许夏则带着老爷子和几位高校学子看了看几盆兰花的受损状况。

受损严重的鬼兰的和黑牡丹兰此时都蔫蔫的,原先硬挺鲜亮的叶子变得黯淡而瘫软, 一副马上要嘎掉的样子,与之前在直播视频中那生机勃勃的模样完全两模两样。

傅国平心疼地左看右看,大呼可惜,这样娇贵的兰花,平时小心呵护都不一定能见到几瓣,没想到好不容易开放了,却被人给薅成这副样子,简直是暴殄天物。

犯罪,这是赤裸裸的犯罪!

跟许夏详细交代了一下这两株兰花的养护重点之后,他又将目光放到旁边另一株稍有损伤的乳黄色兰花身上。

见老爷子好似对这株也很关心的模样,许夏也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傅教授,本来以为这株是普通荷瓣春兰的,不过我朋友那边给出的交易资料上好像是叫什么天逸荷,这个是荷瓣春兰的变异种吗?”

这话一出,傅国平还没什么反应,但他身后的几个学生却已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中皆是震撼之色。

而傅国平面色严肃,拿着手中的放大镜对着这株还稍显稚嫩的兰花细细观察,时而用尺丈量叶片和鳞茎,时而轻抚叶脉,虽不言不语,但显然万分珍视。

第460章 天逸荷春兰

良久,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终于放下镜片,站起身来。

“呵呵,确实是天逸荷,从这一株的花型来看,绝对是天逸荷中的极品。”

许夏不知所以地瞧了瞧,再好,能有那株鬼兰值钱吗,怎么看起来这位老教授似乎更加重视这一盆一样。

傅国平缓缓退后,手指轻轻示意,身后的学生们便也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一边观察,一边记录。

而他微微一笑,开始为许夏解惑,“小许同志啊,刚才我们看的鬼兰、黑牡丹兰虽然也珍贵,但都不是咱们国家的原生兰种,而这天逸荷春兰才是华国本土选育的顶级兰花。”

“所谓天逸,意为‘天然逸韵’,单这名字,也能看出咱们华国文人的浪漫与优雅,这天逸荷更是被不少兰友推崇为‘国兰珍品’,一株难求啊……”

“你瞧,这天逸荷花瓣比普通春兰要更加浑圆饱满,唇舌素净无杂斑,花瓣也不若寻常荷瓣兰那样黄中带绿,而是漂亮的乳黄,这瓣脉更是细隐,呈半透明状,光照下如釉彩……”

随着傅国平娓娓道来,许夏这才分清了这天逸荷与普通春兰的区别在哪,也明白了为何老爷子偏偏对这一株情有独钟。

她也不由再次将目光放到那株花型端庄素雅的天逸荷身上,只见那乳黄色的花瓣果真呈现碗状的荷花形,带着些许的蜡质光泽,在阳光辉映下竟如羊脂玉雕般温润纯净。

与鬼兰和黑牡丹兰的诡谲凄艳相比,这样素雅高洁的花型,确实更符合国人的传统审美。

“天逸荷乃是顶级荷瓣素心兰选育变异而来,栽培难度高,存世量极少,你这一株形态又这么好,在我看来,价值不亚于那鬼兰。”

傅国平郑重地点点头,同时再次忍不住蹙起眉头,很是痛惜,唉声叹道,“你说说,那不长眼的小子,哪株贵薅哪株,这好好的天逸荷,也被薅坏了两片叶子,真是气煞我也。”

闻言,许夏先是为这株可怜的天逸荷默哀了一下,却又忍不住脑补苏家那个焦头烂额的律师在得知这个惨绝人寰的消息时,表情会有多好看。

不等她细想,傅国平又将院子里的其他兰花给许夏一一做了介绍,包括一些自己多年来总结的养护心得。

“哈哈,小许同志,可别怪我这老头子在你面前卖弄,其实我瞧着吧,你这兰花比我养得都好多了,合该是我来取经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