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忙着,转眼时间已经来到四月底,山上的玫瑰已经含苞待放,一场细细的春雨过后,便达到了采收的最佳时机。

从这日开始,每天凌晨天色还漆黑之时,山上便开始人头攒动,花香怡人。

一筐又一筐含着深夜露水的玫瑰被工人们陆续送下山,再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往加工厂,在一个小时之内,就可以完成从田地到蒸馏釜的转运,这样也得以最大程度保留玫瑰中的精华和营养物质。

在今年第一批玫瑰精油提取完成之后,看着试剂瓶中那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的金黄色液体之时,她便知道,今年的精油品质,绝对更上一层楼。

直到这时,许夏的心才放到肚子里,作为瑰夏的王牌产品,只有这样的质量,才能配得上粉丝们的期待。

“对了,老胡,那批试蒸馏的苦橙花精油也差不多了吧?”许夏将试剂瓶重新放回去,转头问道。

胡军伟看了一下操作手册上的记录,“到时间了,正好过去看看。”

许夏点点头,目光中带了几分兴奋和期待。

虽然玫瑰精油才是主推,但毕竟去年曾做过,少了几分新鲜感,但今年的苦橙花还是头一批。

苦橙树可谓全身都是宝,橙花、橙皮,甚至橙叶都可以提取精油,只不过这最珍贵的,还是需要手工采摘,出油率低的橙花精油。

而且橙花精油在护肤上的效果也比橙皮和橙叶精油更为出众,比起雪松的舒缓消炎,玫瑰的美白祛斑,橙花精油最优越的特性在于增强细胞活力,帮助皮肤再生,增加皮肤弹性。

而且橙花精油性质温和,刺激性很低,只要降低浓度,即便是孕期也可以使用,对于预防和改善妊娠纹有相当显著的效果。

瑰夏的每一款精油,都有适合它们的特定人群,这也是许夏当初选择这些树材和花材的重要原因。

苦橙花的花期在五月份,现在已经有少量开花,所以便先采摘了一部分进行试蒸馏,质量不错的话,许夏准备把这部分试蒸馏的成品作为首批雪松精油发售的赠品,少量送给期待已久的粉丝们。

当然,也是有限额的。

很快,许夏跟随胡军伟来到了已经停止运转的2号机器前,他将上方的萃取试剂瓶取下来,小心翼翼地递到许夏手中。

这小小一杯,约莫只有200ml,颜色比玫瑰精油要浅一些,但却更为澄澈和通透,带着丝绸般的柔和质感。

许夏忍不住凑近了细细查看,手指微微转动间,车间内冷白的光线穿透瓶底,竟折射出细碎的虹晕。

像星光洒进了蜜里。

而那扑面而来的香气更是醉人,初闻是带着露水的橙花在枝头炸开的鲜嫩,清冽中透出蜜糖般的甜润,再后来却慢慢沉淀成庄严又温柔的木质香调,优雅灵动。

许夏阖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嘴角不由得微微弯起。

稳了。

第413章 第一瓶橙花精油

首批玫瑰精油和橙花精油出来之后,许夏立刻安排送到第三方实验室去送检进行备案,生产包装同步进行,等到备案完成过后,就可以直接上架销售。

除此之外,她们瑰夏自己的实验室也已经在搭建过程中,预定的高精度机器还没落地,等机器一到,燕大那边的团队就会入驻,进行阶段性的科研任务,也能更好地辅助开发精油的其他功效。

自从玫瑰开始采收,工厂里的机器每天都一刻不停,而这时许夏也接到了来自镇上的通知,产业园的督导小组需要进行首次巡检。

当然,接受巡检的不止她们一家企业,所有参与产业园建设的企业一视同仁。

正在和胡军伟一起检查灌装密封工艺的许夏这边刚挂了曲镇长的电话,就忍不住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老胡,产业园巡检马上开始了。”

胡军伟闻言先是怔了下,随后眸色渐深,神情复杂道,“自作孽,不可活,包海洋的好日子是该到头了。”

他们甚至都不用亲手奉上详细的资料,巡检的领导只要来他们厂视察过,就能一眼瞧出包海洋工厂的猫腻。

包海洋还不清楚他们上报的采购机器规格,其实与许夏采购的这一批来自同一品牌,同一型号,只不过包海洋是虚报,实际用的还是前几年采购的老机器。

一般的巡查其实不会看得这么细,只要采购单和发票没错,基本也就过去了,但今年不一样。

许夏这里的新机器200万一台,体型和精密度都比之前升级了不少,和包海洋那边的老机器肉眼可见的差别,只要来巡检的领导不瞎,就能看出区别。

“老胡,接待巡检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到时候可得给领导们好好介绍介绍咱们的新机器。”

许夏轻笑一声,重新拿起一瓶灌装好的精油仔细打量。

因为今年的玫瑰精油品质更高,所以经过调试之后,确定了与霍霍巴籽油1:45的调和比例,而橙花精油则是1:60的调和比例,更显温和,达到了孕妇可用的级别。

她们山上刚刚移栽完不久的月见草需要等到8-9月才能完全成熟,所以现在调和用的霍霍巴籽油依旧需要进口。

现在厂里基础油的需求量比较高,为此,许夏还准备过段时间再移栽一部分西北地区的甜杏仁树,甜杏仁油和月见草精油一样,也是相当完美的基础油。

抽检完之后,她从厂里直接带了一小瓶橙花精油出来,准备送给王淑芬。

别看许夏现在瘦瘦高高,但小时候可是大胖丫头。

特别是王淑芬怀孕的时候,家里一个劲儿地给进补,这日说吃护心肉补血,那日说吃葡萄眼大,来日又说吃地瓜长胎,那时家里虽然穷,但有什么好吃的全都紧着她来。

所以王淑芬孕后期的肚皮便如灌风的皮囊,一日大过一日。

许夏出生的时候足有八斤六两,王淑芬在产房的时候也遭了老罪。

正是这份疼,让她顶着“不孝有三”的骂名,咬牙断了生二胎的念想,在九十年代的农村,这简直比母鸡打鸣还稀奇。

好在许建国疼老婆,不惧外面的流言蜚语和长辈们的唠叨,两口子心往一处使,任谁来劝都没用,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

时光飞逝,那时的痛楚王淑芬早已遗忘,但肚皮上一道道挣裂的白色瘢痕却从此留了下来。

丑是丑了些,但那时的农村女人穿得保守,外头人是一点看不出来的,只有自己偶尔在家里照镜子的时候,眼中才会流露出一丝几乎不可察的遗憾。

许夏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最喜欢躺在王淑芬白白软软的肚皮上,用稚嫩的小手一遍又一遍摸着那些像弯弯曲曲的白色凹陷,笑嘻嘻地说妈妈肚子上有毛毛虫。

现在看来,多少是有些残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