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走过去,招了招手,“小鱼儿。”
“怎么了,二叔?”罗虞把拐枣枝递给青梅,自己小跑过去。
“我们定了凌晨的机票,现在必须赶过去了。”罗靖坤眼中略有不舍,还包含着隐隐的歉意,“改天等你上药的时候,二叔再过来陪着你,不用怕。”
听了这话,罗虞先是一怔,“二叔你今天就走啊,这么晚的航班,都没法好好休息……”
“没事,在飞机上一样休息,家里的事情多,我得尽早回去。”
她嗯了一声,不过很快又抬起头来,眼神坚定道:“二叔,以后不要你来回折腾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而且你在的话,要是真的很疼,我都不好意思哭鼻子了。”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狡黠一笑,眼中的光芒耀眼得有些夺目。
即便知道是自家姑娘心疼他奔波在路上,不过此刻,他也不愿辜负这美好的笑容,于是点点头,“听你的,那便等你好了,亲自回燕城见我和老爷子。”
“别忘了你的山药茯苓芡实茶,见者有份,我的可不能落下。”
罗虞噗嗤一声笑出来,“可以,给你最大的一罐,比爷爷的还大,偷偷地,你别告诉他。”
罗靖坤笑着点了点头,临走前,又单独找许夏说了几句话。
“许老板,不论这次结果如何,你都是我们罗家的恩人,还有梵心大师,他在山上的一切花费,都由我罗家买单即可。”
许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顿了顿,仍是坚决摇摇头。
虽然罗靖坤的语气真心实意,但他们每个月都已经支付了20万的食宿费用,若连这老和尚的工资都付了的话,也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罗老板,我留下梵心大师也并不只是为了小虞,还有其他员工也受益良多,我更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药理知识,给他报酬也是理所应当的,届时若您真要感谢他,可以另备薄礼,让小虞亲自转交给他便是。”
罗靖坤一怔,似是没想到许夏拒绝得这么干脆,不过想了想这位许老板的办事风格,好像也理所当然。
于是,他也只得点点头,微微一笑,“行,那就听许老板的,今日多谢招待,一会儿还要赶飞机,就不打扰了。”
“行,那您一路顺风。”许夏瞅了他一眼,临走了,还是没憋住笑,“对了,这红棉袄就送您吧,穿着还挺合适,喜庆。”
转身刚要离开,罗靖坤弧度完美的嘴角顿时一滞,眼角隐隐抽动了一下。
第229章 雪山白僵蚕
吴擎这几日来回奔波,从许家沟到虚名山,又从虚名山到燕城,这次回来前还又亲自回虚名山将照片奉还到了梵明和尚的手里。
所以当天晚上,肚子吃得浑圆之后,连动弹也不想动弹,回去倒头便睡在了榻上,一觉到天亮。
第二日听到门外那老和尚哐哐哐敲门,才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狠狠伸了个懒腰,你说也是怪了,燕城那床榻比这硬板床可柔软多了,但怎么在这山沟沟里睡得就这么舒服呢。
“大师,你平时不是还嫌我起得早吵到你吗,怎么今天这么殷勤?”
“你这臭小子,也不看看都几点了,我要跟许施主举报你无故旷工!”老和尚掐着腰,气得吹鼻子瞪眼。
“还不赶紧起床,老衲让你捎带的东西呢,快交出来”
“哦。”吴擎看了看表,眼睛一睁,确实,都十点半了。
至于老和尚那硕大的行李包裹,他一拍脑袋,昨天好像让保镖先扔库房了。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骂骂咧咧,“你这老和尚是要搬家嘛,怎么什么鸡零狗碎都要让梵明大师给你装上,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儿才从山上搬下来嘛!”
“啧,你这臭小子,白长那么大个头了,这么点东西就喊累,看来你这身子也是外强中干,虚得很,要不要求求老衲,亲自给你调理调理?”
梵心挑了挑眉毛,颇为嫌弃地看着吴擎肌肉虬结的身板子,光好看有啥用,还不如自己那小胳膊小腿的小徒弟。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人身攻击呢,我才不虚!”
吴擎迈着气势汹汹的步子去门口水龙头接了一捧冰凉的井水,胡乱在脸上呼噜了一把,顿时神清气爽,这才抬脚跟在那脚步匆匆的老和尚身后向许家小院走去。
到了院子里,他费劲儿从库房里拖出老和尚那一坨沉重的包裹,绳子一解,立刻摊在院里,跟卖破烂儿一样。
梵心低着头在里面扒拉了一会儿,很快,便在里面扒拉出两个并不起眼的木盒子,灰不溜丢的。
吴擎打量了一会儿,也没瞧出什么花样,刚要开口问问,却见那老和尚将地下那堆破烂一拢,撇了撇嘴,“你不是说你不虚吗,再帮老衲把行李搬回咱们住的地方吧……”
吴擎眼睛一瞪,顿时怒了,“老和尚,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激将法!”
“快去快去,否则下午老衲定要熬上一碗十全大补汤给你好好宣传宣传”
听着身后咬牙切齿的怒吼声,梵心嘴角一扬,哼着小曲儿进了屋。
许夏从钟林的办公室出来,一眼便瞧见了老和尚正在摆弄的两个盒子。
“大师,这就是你让吴擎帮你从灵业寺带来的东西吗?”
“不错。”梵心点点头,先将其中大一些的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卷陈旧的布袋。
随着他将布袋徐徐展开,便显露出里面根根分明、长短不一的银针,在细碎的阳光下闪烁着寒意森森的银光。
许夏瞧着出了神,这银针似乎和平时所见并不一样,不是中医馆里随处可见的细长针,各色形状难以言喻,有的形似鼓槌,只在顶上露出一抹针尖,有的形似利剑,针口扁平粗长,还有几只格外短小,约莫小指一半。
“大师,这是用来针灸的?”许夏咽了咽口水,这玩意儿插进身体里,总感觉要死人。
“哼,没见过吧……”梵心怡然自得地抚过布袋上的寸寸银针。
“此乃祖上根据古籍《灵枢·九针十二原》所复刻出来的灵枢九针,尖如黍粟之锐,末如剑锋之利,九种形状的针型各有对症,下针手法也截然不同,寻常医者怕是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运用自如了。”
许夏愣愣点头,不明觉厉。
“还有这个,那自然更是老衲的大宝贝了,若不是为了小虞姑娘,我可不舍得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