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季语迟在家里收拾,翻来覆去地琢磨: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又或者是做错了什么事,才惹得李勐生气?
要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李勐饱含爱意的模样,或许还能咬咬牙,勉强忍下来。可他被温柔地对待过,不由自主地沉醉过,顷刻之间翻天覆地的落差,叫他如何能甘心接受?
季语迟坐在床边,望着被李勐留在床头柜上的那台终端,指尖发颤。他有一瞬的冲动,想要偷看丈夫的通话记录。
一切转变都发生在那通电话之后,李勐的态度骤然冷却。
既然李勐不肯正面回应,那季语迟就打算旁敲侧击地去问明白了。
季语迟先将陈烁约到酒店一层的咖啡厅,递上新年礼物,说道:“那个,总是麻烦你接送我,小小心意,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我都是听勐哥安排的,这是我的工作。”陈烁受宠若惊,很是高兴,“嫂子太客气了。”
两人闲聊了会儿,季语迟装作不经意地问起来:“那个,李勐最近是不是特别忙呀?”
陈烁摇了摇头,如实告知:“应该还好吧。他现在已经不是调查官了,废弃区的任务也不由他负责,我没听说他有多忙。”
“哦。这样啊。”季语迟垂下眼睫,将眼底闪过的失落藏好来。
陈烁大大咧咧的,没有多想,又道:“可能上面安排了他别的任务吧,估计是我不知道的。”
听到他这么说,季语迟心里好受了些,悄悄对自己说道,或许李勐当真是忙得不可开交,而不是刻意冷落自己。
陈烁给了季语迟提示,但季语迟不可能冒然联系池澈。等到第二天,傅碧仁来酒店例行巡查,会议结束后,季语迟便请傅碧仁留了下来。
傅碧仁见他支支吾吾的,主动温声问道:“有什么就直说吧!”
季语迟红着脸,小声说道:“傅总,那个,能不能麻烦您帮我问一下池将军,李勐最近是不是特别忙呀?”
“哦?”傅碧仁挑起眉,“这是让我帮忙查岗呢?”
季语迟脸涨得通红,连忙解释:“不是的,我是看他最近心情不太好,问他他也不肯跟我说,我有点担心他是不是碰上什么麻烦事儿了。”
傅碧仁道:“他?他要是真遇上麻烦,凭你也解决不了吧?”
季语迟尴尬地笑了笑:“可我还是会担心……”
“瞎操心。”傅碧仁皱了皱眉,看起来虽然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但还是立刻给池澈打去电话。
“小仁,”终端那头很快传来池澈讨好且刻意放柔的声音,“难得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呢?”
傅碧仁直截了当地问:“你最近给李勐安排什么工作了?”
“啊?”
池澈那明显愣住的声音,已足以说明一切。
“我知道了。”
“喂”
还没等池澈多问一句,傅碧仁便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转头对季语迟说:“你也听到了吧?”
季语迟叹了口气:“我明白了,谢谢您。”
“别想那么多了,他忙他的,你不正好轻松些?”
傅碧仁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又劝道:“他有什么可担心的?整个联盟里,最不需要被担心的人,应该就是李勐吧?”
“也是……”
傅碧仁向来对Alpha们没什么好感,此刻就算想安慰季语迟,一时之间也有些词穷。他皱着眉,思索片刻,才勉为其难地说:“其实,上次我看他对你的态度,感觉他变了不少。”
“是么?”季语迟苦笑着。之前他们的关系是变得很好,几乎算得上是甜蜜幸福了,可现在呢?
转瞬即逝的深情,才是最令人痛苦的。
傅碧仁道:“虽然我不认为Omega就该向Alpha让步,但要是这事你真的特别在意,我建议你还是直接去找他,当面把话问清楚。”
李勐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甚至比之前最忙碌的日子还要迟。有时季语迟困得受不了,眼皮沉得直打架,实在熬不住,只能先行睡去。然而,不论多么晚,李勐也始终会回家。
李勐打开家门,就看到季语迟又在客厅等着,已趴在沙发上睡熟了。
他叹了口气,将季语迟抱回卧室,轻轻把人放床上,掖好被子。整个过程轻手轻脚的,生怕惊醒了对方。洗漱后,他坐回床的另一侧,目光落在季语迟的脖颈后侧,静静地凝视了很久。
腺体上有着他留下的咬痕。
他出神地看着,甚至连季语迟醒过来也没发觉。季语迟忽然翻身勾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双手攀附上他的脊背,紧接着用力地收紧。“回来了?”
“嗯。”
季语迟凑近时,闻到Alpha身上若有若无的烟味,但是没有沾染酒气。大概是整晚都待在吸烟的人身旁,才会洗完澡后还残留着。“你去应酬了吗?”
“……”
就像陷入无解的恶性循环,越是无言以对,越是心痛的无以复加。季语迟追问得越焦急,李勐沉默得越彻底。
季语迟本来想闭嘴,咬紧牙关把话咽回去,可还是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手臂愈发用力地抱紧对方。“为什么?”声音不由自主拔高了些,“为什么,你要躲着我?”
李勐的双唇紧闭,胸膛微微起伏着。
“如果我做错了,你可以骂我,可以对我生气,”季语迟低声下气地恳求,“但不要再疏远我了……”
无辜的受害者被迫致歉,始作俑者逍遥法外。李勐终究狠不下心,沉声说道:“我没生气,你也没错。”
“真的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