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勐放下咖啡杯,用餐巾擦拭嘴角:“还好。”
早餐后,季语迟为李勐换上了熨烫过的军装,裤缝直立,没有多余的褶皱。虽然家务事完全可以交给勤务人员去做,但李勐格外享受Omega亲自为他打理一切。季语迟也乐于为他做这些。
李勐高大挺拔,穿上军装后,更是英姿逼人。季语迟俯身,环住精瘦腰身扣紧武装带,又从桌上拾起绶带,挂在那宽阔的肩膀与厚实的胸膛之上。
“你真的不打算去么?”李勐边戴上军帽,边问。
“对不起。我还是不太舒服。”季语迟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投下阴影。
“送我出门吧。”
“好。”
走到玄关处,李勐站定,转过身面对季语迟,自觉地扬起下巴,等待他的动作。季语迟略微踮起脚,环绕过他的脖颈,轻手轻脚地为他整理好胸前的领带。
李勐低头,在季语迟的脸颊上落下告别的吻。来不及受宠若惊,季语迟没有躲闪,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李勐推开房门。
门外,警卫员陈烁已等候多时,见李勐出现,立即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勐哥,早啊,”陈烁又想了想,脸上浮现出笑意:“等会,就该叫你李准将了。”
李勐点点头:“谢谢。”
外面的天气着实宜人,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是举行盛大典礼的好日子。
陈烁拉开车门,请李勐先坐上车。季语迟站在原地,没有跟上的意思。
陈烁不解:“嫂子,你不一起去参加典礼吗?”
季语迟没吭声。
“嫂子,你要是不去那就太可惜了,勐哥还特地让军部在观礼席的第一排为你预留了位置呢”
李勐打断陈烁:“走吧。”
季语迟道:“抱歉,我还是感觉不舒服,不能陪你去参加典礼了。祝你顺利。”
黑色的军车很快驶离他的视线。
他回到家里,着手整理行李。他的行李并不多,也没有什么承载了美好回忆、非带不可的物品。李勐从未送过他任何礼物,事实上,他连身份证件都不需要带走,因为他即将会有全新的身份。
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与李勐携手步入婚姻,季语迟付出了所有的真心和努力,试图论证李勐是否真的爱自己。在看到那张合影的瞬间,他得到了令人心碎的答案。李勐的心中,仍装着另一个人,是他无法取代的存在。
失望的感觉远远大于愤怒。这段关系从开始就意味着错误,他该做的是及时止损。他决定离开,以全新的身份,开启一段全新的生活。
还没到约定好的时间。尽管已经下定决心不去观礼,以免让自己更加难以割舍,季语迟还是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在直播授衔仪式。
屏幕中的李勐更显得俊美了,宛如遥不可及的完美幻想。在众多形貌出类拔萃的高级Alpha军官之中,他依然是最耀眼的。作为联盟有史以来精神力等级最高的S级Alpha,他无疑是联盟的荣耀。
联盟的最高行政长官亲自为李勐佩戴上准将军衔的肩章。导播的镜头聚焦在他的胸前勋章上,每一枚都熠熠生辉,每一枚都是血与汗的见证,那是他曾立下的赫赫战功。
或许是阳光炽烈,李勐微微眯起双眸,那双美丽的漆黑眼眸更添的锋芒。不知为何,季语迟的双眼也被刺痛了,他凝视着屏幕上的Alpha,视线被泪水模糊了。
面向镜头,李勐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季语迟的心跳不由得慢了半拍,仿佛那是李勐给他的无声告别。他只有一瞬间的错愕,因为那只是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仪式接近尾声,礼童们走上舞台,为每位新晋的准将献上鲜花和气球。李勐抱起金发的小女孩,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单手握着氢气球。
李勐本该是自由的。正如那束氢气球,只要松了手,就会飘然飞走。
新晋的准将们意气风发,共同放飞手中的气球。主持人说:“那是对于爱,梦想与和平的宣言。”
电视里响起热烈的掌声,以及慷慨激昂的旋律。氢气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很快变成遥远天际的许多朵云。
可他的爱与梦想早就泄了气,不会再飞向任何地方。
季语迟关掉电视,起身,拉过行李箱。
第2章 娓娓动人的谎言
季语迟关上沉重的大门。
离开之前,他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去看了看他精心培育的那些铃兰。
李勐的精神力时常不稳定,天然的铃兰醛有微毒,恰好能麻痹过于敏锐的精神力,有安神的功效。
铃兰的花期仅在夏天,为了让李勐无论何时从前线回来,都能在家里见到新鲜的铃兰,季语迟特地在花园里搭建种植的暖房。
小小的铃兰不起眼,盛开了也难得引人注意。
这是他唯一想要带走的,可遗憾的是,一旦它们离开了定植篮,便会迅速枯萎。
季语迟特意挑了辆不起眼的轿车,独自驾车出去。刚驶到门岗,就被执勤的士兵拦下来。这里毕竟是联盟高级军官的居住区,安保等级极高,巡逻的都是荷枪实弹的军人。
季语迟有些慌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摁低车窗,露出柔美且纯良的面容。士兵看到是他,立正敬礼,恭敬地说道:“原来是李太太啊,您今天怎么没陪着长官出席典礼呢?”
到了李勐这级别,联盟为了保障家眷的安全,出门时都会配备司机或警卫员。季语迟独自出门,只得找了个借口:“我有点事,急着回本家去看看,也来不及通知我的警卫员了。”
“那要不要我们帮您安排司机?今天路上很多地方封路了,堵车特别严重,您一个人开车也不太方便。”
季语迟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就行。”
士兵面露难色:“这……可您的车没有登记过,按照规定不得随意开出军事管制区。”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季语迟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我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而且,要是李勐知道了,肯定又要说我呢。”
季语迟望着人的时候,浅茶色的眼眸楚楚动人。士兵也不忍心再为难这位亲切的夫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通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