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直接下令捉拿这个“奸生子”,同时也在北方开始布防。
偏生,这北方鼎鼎有名的江小将军却是因为惊马受伤,江援和江律被称为双煞,江家有意与皇室结亲,所以牺牲了江律。
如今江律究竟是否应该赴北境,竟是端看谢思寸的意思了。
前朝本就因为异姓王掌兵权而产生动乱,岁朝分封严谨,军权几乎掌握在谢蕴手上,江家不过就只是谢家的旧部,如今君臣之间,气氛也逐渐紧张了起来。
谢蕴没有回应谢思寸的撒娇,此刻在是父亲之前,他先是皇帝,这帝位得坐得稳,才能护得住最重要的女儿。
谢蕴将两叠奏章推到谢思寸那侧,谢蕴的案边本就有一张谢思寸的太师椅,谢思寸也不客气,就这么悠悠哉哉的坐了下去,拿起了笔,和谢蕴一起批起了奏折。
书房内达到和谐,香案上圆滚滚的香炉盘绕着清香,那香饵是谢蕴亲自调制,味道是先皇后的偏方,是一股子清香,能够醒脑,最是适合在理政的时候点上。
谢思寸很快的明白了谢蕴把这些奏折给他的用意,这些奏折分为两种,其中一种是北方的军情,另外一种是催促谢思寸立正君的奏章。
被压在最下方的,是一张立正君的圣旨,上头正君的位置是空白的。
谢思寸当然可以将墨守的名字填上去,可是一但填了,那便是无可挽回了,圣旨一下,朝臣必然不会服气。
“谢思寸,你想好。”谢蕴的声音陡然间传来,把谢思寸从深思中拉回。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谢思寸的脑海里头显现,她站起了身,一步一步地走到案前,撩起了袍脚,双膝着地。
“父皇,儿臣这才年十五,还未立业,何以成家,女子及笄而论婚,可儿臣不是普通女子,儿臣是国之太女,未有一番功绩,不想成亲,儿臣自请领兵赴北,捉拿叛徒,斩杀南犯敌军。”
谢蕴望着女儿,心里头有那么一些的欣慰,可同时也生出了惆怅。
太女出征,那是给太女立威,他已经护着谢思寸十五年了,可他终究有一天会不在,谢思寸的威名必须立下,不能躲在自己的夫君后头。
或许墨守不是一个那么糟糕的选择,至少在他百年之后,不必担心墨守对谢思寸有不臣之心。
谢蕴自知该放手了,可心里头总是不舍得。
“正君的人选,心里可有底了。”纵有万般不舍,这个问题还是问出口了。
他一直在为谢思寸做准备,可是当看着女儿越发成熟的容颜,心中还是难免不舍,不免想起她幼时的模样,谢蕴和其他的父亲不一样,谢思寸没有母亲,说起来,算是他一手带大的,除了没办法喂奶以外,谢思寸的事情他是亲力亲为。
从她还是个干巴巴的小婴儿,到她牙牙学语、颟顸学步,而如今她已经成了一个小姑娘,可以嫁人了。
当年……她的母亲就是在她这样的年岁嫁给她。
他如今特别可以理解他岳丈的心思了。
他只恨不得转头就能把墨守掐死。
谢蕴:朕没有哭!没有哭(;′??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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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2 80 百年之后(岳父女婿真情对白)
谢蕴上下打量着墨守,他感受不到那种丈母娘看婿的感动,这或许是一种先天的相斥,他的目光缓缓地移开。
“以后自称臣就好。”说出这句话,耗费了谢蕴极大的精力。
“奴不敢。”
“你连朕的女儿都敢勾了,还有什么不敢!”谢蕴忍住了拿起砚台丢人的冲动,冷冷的横了墨守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谢思寸为了你,自请赴北平乱。”
墨守似乎没想到有这一茬,瞪大了眼睛。
眼见眼前这八风吹不动的臭小子终于有所触动,谢蕴轻哂,“本来,朕是打算亲征,北面的敌人是韩家、是突厥,他们都是直接,或是间接让谢思寸失去母亲的敌人,朕想亲手撕了他们!”讲起死敌,谢蕴的双目微红。
坐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需要担负的是天下万民,御驾亲征意味着彰显国威,可以一个新朝来说,太女亲征却是更能立威的。
他在京城稳稳的看着后头的防线,把一切交给谢思寸。
克制住自己想要手刃仇敌的冲动。
墨守在谢思寸身边多年,自是听过先皇后是如何在城楼之上惨死,那一箭,还是眼前的皇帝亲手射出。
在那之后,谢蕴对着韩家紧咬不放,几乎是把韩家人逼到了山穷水尽,杀光了韩家一族的男女老幼,甚至担上了恶名,让他在早期一直被臣民暗指为暴君。
他对韩家如此恨之入骨,如今却筹谋着让自己的亲女上第一线。
暗卫不该有自己的思想,不过墨守总是会想,如果是他,能够有像谢蕴这样的决心吗?
“可是……朕总有一天会不在,谢思寸总该自己立起来,而有那么一天,他身边会只剩下你,你得陪着她,在战场上建功立业,靠你的双手,配上正君这个位置,你可做得到?”
墨守有些不可置信,他只觉得,岁帝似乎在向他传达他总有一天会随着先皇后而去。而当墨守与皇帝四目相接的时候,他却是笃定了这样的想法。
谢蕴一点也不避讳,“在谢思寸的娘亲死去的时候,朕就已经打算随她而去,待到谢思寸能独当一面,朕便与皇后同葬皇陵。”
“这对殿下来说太残忍!”墨守不该有自己的思想,更不该妄议皇家之事,此看他却有着翻涌的心绪,抱不平的话语脱口而出。
谢蕴饶有兴味的望着墨守人性化的模样,“朕似是第一回见你有如此强烈的情绪。”
谢蕴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朕本来很担心她,不过如今有你在,想来若是面对那一日,谢思寸也能够安然无恙。”他的性子很冷,从小就是如此,满腔的热情全给了妻女,女儿是他阳间唯一的牵挂,如今将一切交付给墨守过后,竟有一丝的如释重负。
“朕是谢思寸的父亲,先她而去是必然,也是当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他是绝对不想经历,“若有那么一日,朕将她嘱托于你,你可愿意?”
谢蕴如今褪去了天子威严,那张俊美严肃的容颜上,是墨守没有见过的脆弱,他没有对他下达命令,而是问他愿不愿意,仿佛他的意愿很重要似的。
“臣,万死不辞。”
谢蕴笑了。
他那冷肃的性子,就连面对谢思寸都少有笑容,此刻却有着释然和痛快,“记得你说的问死不辞。”既是如此,身为父亲,他也有他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