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能来这园子里的,也就没有真的傻子。

江援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江援和江律是龙凤胎,江援也是岁国第一批的女官之一,她当年方十四就得到了武举的状元,接着便到北方驻守,也已经在那儿驻守了三年,耽误了婚期,最后直接让自己的副将入赘,可以说是一个奇女子。

她这话似乎一字一句都在提醒着谢思寸,江家的赫赫战功。谢思寸在压力之下并没有被压弯脊梁。

她知道这不单只是江家给她的压力,也是江家给她的机会,在谢蕴称帝之前,北疆的长城、魏国的战神就是谢蕴,若要论起来,江家的战功在谢蕴面前仅只是沧海一粟。

不过……

一切的荣耀都来自于谢蕴,人们如今提到谢思寸,只会觉得,他是谢蕴的女儿,没有人看重她这个人,就连想要与她联姻,都只是因为她是谢蕴的女儿。

江援是真性情的人,像这样的武将,唯有在本领上让她服气,才有办法真的拢络他们的心。

如果未来要登基,拿下这个北境的女将是必经的道路。

谢思寸探究的目光投向了江律。不得不说,江律在这一步棋上头,确实是引起了谢思寸的注意力。

江律是一个心有见地的人,他几乎可以说是算准了文家的作法,可同一时间,他也算准了谢思寸的心思,谢思寸若以女皇之身登基,势必要拉拢所有的女官,这是她对明安高看一眼的理由,那同理,用在江援身上又有何不可呢?

“既是如此,孤便接受江小将军的好意。”江家的小将军不只江律一个,江援也是。

后辈人才济济,这是江家的真本事,要长久立于朝堂绝非一时的荣耀和功绩能够支持,那得要有足够的野心,并且能够培养出有才能的后辈,否则前人的努力,能庇荫子孙几代呢?

谢思寸拱了拱手,在甘棠和小星的服侍下换上了猎装。

不得不说,她这一身猎装还当真如同江援所说,十分的便捷好穿,北方制造的猎装在外观上没有京城的那般精致,可是胜在功能性,毕竟在北方,孩子们三岁就能上马背了,还有不少孩子还在摇篮里,就被挂在马背上。

“小公爷,和本将共骑吧!殿下还要跟江小将军比骑射呢!”江律也惯会见缝插针,都说擒贼先擒王,他一把把明家的小公子捞上了马。

这明赫属于三天不打,揭瓦上梁的性子,一点都不怕生,上了马背以后啥都忘了,连自己的亲亲表姐都往后排了几条街。

谢思寸见状,有几分哭笑不得。

有了太女加入春搜,春搜的人群浩浩荡荡了起来,谢思寸和江援在场上跑了三圈以后,对着定靶小试身手,总共上了十钯,在全速竞驰的情况之下,谢思寸直挺着脊梁,每一次出手都打中了靶心。

江援看着谢思寸的眼神终于变了。

绕出了马场,两人遥遥领先,并驾齐驱,眼见期将入林,惨事却在此刻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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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2 71 姑娘惊马

长安伯府家的二姑娘惊了马,马背上的小姑娘惨叫了起来,她身下的马儿扬起了蹄,状若疯癫、狂跳不止,凶蛮的冲撞,一路撞向了谢思寸和江援,事情发身在弹指之间,两人来不及反应。

江援的马首当其中,马儿惊吓跳起,将江援狠狠的甩下了马,江援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飞甩而出,就算她身手了得,靠着翻滚来减缓冲力,依旧被爽到了树干之上,当场被撞昏了。

而二姑娘那匹疯马没有因此停下,就这么撞向了谢思寸的座骑,即使是最稳定的马匹也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镇定。

谢思寸的座骑被疯马撞上,马儿全速冲撞的力道惊人,谢思寸的马儿踉跄了几部,嘶鸣着倒下,而马身之上的谢思寸,自然不能幸免。

护卫的重点都在布防恶意分子袭击,却未料到会发生这般意外,眼见谢思寸要头上脚下的落地,一道黑影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住了正在落下的谢思寸。

谢思寸的心情几番大起大落,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那人抱着她翻滚数圈,她已经是头晕目眩,可比起自己,她更担心那个以肉身护着她的人。

他身上的味道萦绕于她的口鼻之间,她鼻酸了起来,身在其中,她最是明白这一下落马的冲击力有多强烈。

寻常人受此重击,肯定活不下来,可墨守可以,墨守却选择放弃防御,将她牢牢护住。

明明只是须臾之间的事,谢思寸却觉得仿佛经过了一辈子,两人这一路滚了十数圈,直到撞上了一颗大石,这才止住。

几乎所有的人都朝着他们分蜂涌而来。

“殿下、殿下!您无事吧!”所有的人都在关心她,有些人是情真意切,有些人则是害怕若她有任何不妥便会遭受横祸。

没有人去关心墨守,谢思寸被搀扶着坐起身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墨守倒在那儿,浑身上下都是血,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死了一样。

“阿守!”有那么一瞬间,谢思寸的心口已经疼到感觉不到更多的痛意,即将失去他的恐惧,让她失去了平素的冷静。

谢思寸的模样疯癫,已经什么都顾不了了,就连赫哥儿吓得哭了起来的声响都无法传递进她的心里。

“传太医,传太医!”她朝着人群嘶吼。

谢思寸身边的人精明着呢,早在那之前,久已经有人去通传太医了,谢思寸这话才刚落下,李老太医的关门弟子连旗匆忙而至,就连冠冕都歪了,在连旗的后头是谢蕴。

“快给墨守看看!”谢思寸如今已经失了方寸,忘了保持太女的风度,就算他关心墨守,那还有江家的女将军也受了伤,再怎么说,也该先给江援看看,再不济,那也是先看长安伯府的二姑娘,断不会是墨守这样出身低微的人,可谢思寸此时哪里顾得了这么多?

都说患难见真情,谢思寸如金根本无暇去遮掩自己对墨守的情意,谢蕴目光沉沉的望着谢思寸。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在谢思寸身上,而她如今跪在墨守身边,想要碰他却又不敢,泪水一滴一滴的低落。

她失态了,可谢蕴却无法在这个时候指责她。

他仿佛看到自己妻子死去的那一日,他也是这般的疯魔。

“林哲!”谢蕴一声威严的呼唤,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谢思寸身上拉走。

“见过皇上。”众人忙不迭的行礼,就这么跪了一地。

“皇上恕罪,卑职失职。”

被点名的羽林军都统一硬着头皮来到谢蕴跟前,跪下谢罪。

谢蕴的神色实在太骇人,这令他感到芒刺在背。

“查!给朕查!”目光移到林哲的身上,那便像是要将这人烧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