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白雾茫茫。
自从那一天往主卧送过餐食后,几乎所有服务于郑殊观一个主顾的工作人员都知道,郑殊观在他的房间里藏了一个宝贝。
不止他们好奇,连天际的红日也好奇,派来残存着余温的最后一点光辉,悄悄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挤进来暗自偷窥。
只见到,那床上确实侧躺着一个人。
未仔细描摹这人的长相,先见识到了对方耳垂连接着侧颈处,深深浅浅的哀艳紫红。
但无论怎么看,都知道这仅是冰山一角。
即使陷入睡梦中,被极好的布料包裹住,麦镜也是不舒服的,被摧残到极致的疲惫面庞上,两颗眼珠在高高肿起的湿润眼皮下不安地颤动着。
他当然是不舒服的。
任谁被当作一块鲜美的肥肉,被大型猛兽掠夺至阴暗巢穴,翻来覆去地啃咬咀嚼,都舒服不起来。
因为不舒服,身体无意识的小动作便格外地多。
先是轻微地动了动,感受到被子下手腕处传来不顺畅的异物感,便无意识地将手伸出被外,纤细的五指慢慢收紧,在床单上抓出一片褶皱。
在发现这种动作无法摆脱微妙的异物感后,他就委屈地皱了皱眉,扁了扁嘴,朝空气发出抗议的轻哼。
然而他发出的声音不仅沙哑,而且异常地细弱,比呼吸声都大不了多少。
散在周遭,了无痕迹。
过了一小会儿,被身体重量压着的部分肢体开始发出受到压迫的哀嚎,麦镜没办法,只能缓慢艰难地变换了下身形。
这一下可就遭了殃。
从头顶到脖颈,从双肩到腰肢,从胯部到脚趾,齐齐爆发尖锐的爆鸣,麦镜痛苦地连做出最本能最能带给他安全感的抱膝动作都不行,甚至挣扎间还把自己大半个身体摔出了单薄柔软的被子外,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惨状。
锁骨、腰窝、大腿内侧的掐痕、咬痕、指印、掌印等大片密密麻麻的痕迹,暂且不提,光是两条雪白纤细的胳膊,都在过去遭受了相当可怕的对待。
色彩鲜明的暧昧痕迹,自手腕开始,一路向上,蔓延至隐蔽的肩窝,张牙舞爪,无遮无拦。
不是在???性?????爱??过程中自然而然留下的痕迹,而是事后在人胳膊上留下这样的印记,随心所欲去做额外的事情,足以说明郑殊观是何等的肆无忌惮和得意猖狂。
这更是几乎直接了当地摆明了,他要把麦镜长时间囚禁在此处的恐怖意图。
其目的,昭然若揭!
说不定对方在此处反复舔舐吮吸的时候,那深邃迷人的眼窝中,就坦然地流露着对此处痕迹被麦镜本人发现后作何反应的期待光芒。
可惜麦镜过于疲惫,也难受到极致,他不得不用大量的睡眠来修复自己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伤痕。
直到郑殊观第三次站到卧室房前,这可怜的小动物还在无意识地跟触感极佳的薄被做斗争。
主人回到自己的地盘,自然第一时间去查看先前藏在此处的宝贝。
等到推门后视线捕捉到蜷缩着的小小一团身影,郑殊观心情大好。
麦镜的发丝乌黑细软,乖顺地贴在头皮,郑殊观可恶的大手也本能地贴了上去,二者紧紧贴合着,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来自另外一个成年男人的陌生温度瞬间侵染微凉的发顶,麦镜皱眉发出几声无意义的气喘。
除此之外,他毫无办法。
郑殊观感受到手下发丝细软的触感,轻笑一声,倾身凑到他耳边,装模作样地喟叹:
“都这样了啊,真可怜。”
下一秒,他就把不知不觉勾起一个弧度的薄唇,移动到了对方微张的嘴角,语气狎昵:
“来,再让我亲亲。”
奄奄一息的猎物哪里躲得过这样的突然袭击。
郑殊观正一心一意要麦镜还他欠下的债,也不顾麦镜是否能承受得住,只一个劲地将舌头伸进去,死命地挤压着,亲吻着,占有着。
这种程度的亲吻,别说是现在,哪怕是之前,麦镜都遭不住。
很快他就因身体本能而急速挣扎,几乎是以仅剩的全部力气在激烈反抗,由于骨架纤细,皮肤白皙,身材瘦弱,皮下青紫又多,能使出来的力气还特别小,像极了在玻璃罩下因找不到出路而仓惶飞舞的斑斓蝴蝶。
更过分的是,郑殊观都没来得及出手镇压,麦镜就先一步软了下来。
一种对眼前的状况发展无能为力的茫然瞬间击中了麦镜,先是从五官的细微变动中透骨而出,随后顺着锁骨的凹陷流向胸膛,细细的腰身在丧失了支撑的力气后,向后塌陷,整个身躯都显得愈发单薄柔软。
郑殊观毫无办法,他实在吃这套。
无可奈何地退出了对方的口腔,他双臂搂抱住仍旧处于昏迷中的麦镜,发出切实的困惑和纯真的愉悦之声:
“好可爱哦,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啊,小狗?”
麦镜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破损的唇瓣只知道成功摆脱了先前的困境,轻快地呼出湿热的气。
郑殊观将脸颊凑过去,跟他脸颊对着脸颊,轻轻地蹭着,垂下眼皮没再说话。
许久,秋青的来电打断了这一切。
“郑总,沈先生他们发给我们的,关于荔枝湾的实地考察报告,团队和我都看了,里面可能真有一些情况,需要您抽个时间过去一趟。至于先期的结论报告我发到您私人邮箱了,烦请查收。”
“知道了。”
郑殊观挂断电话,终于舍得将人放下。
“乖乖在家等我,我呢,出去探寻你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