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然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沈修之办公室，留齐箫拿着两根棒棒糖在原地发呆，那场面怎么看怎么滑稽，可齐箫的心中却暖了一来，然然妹妹真好，没白疼，一瞬间他又冒出了其他的心思，只一瞬，他自己都觉得恐怖，摇摇头笑笑，自己真是魔怔了

沈书然敲响了沈修之办公室的门，“请进”温润的男声传来。沈书然推门而进，沈修之并未抬头

沈书然走过去，见沈修之正在忙并未出声打扰，到是沈修之等了一会也没听见有人说话，抬起头，沈书然正乖巧的站在旁边，见他抬起头，带着笑意，甜甜的叫哥哥

沈修之有些无奈，冲沈书然招招手示意她走近些，笑着问“我要是不抬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就这样闷声等着？”

“不会”沈书然的声音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在沈修之背后站着自觉地给他捏起肩膀“我会提醒哥哥要休息的”

沈修之笑得无奈又宠溺，拍了拍沈书然的手“再等我一会，工作完成就可以下班了，我们去趟超市买些菜，晚上给你做些好吃的”

“好”沈书然乖乖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她撑着下巴，细细的看着低头认真工作的她的哥哥。男人好看的眉眼，似一幅山水画，一笔一画都恰到好处。他永远都是温和沉稳可靠的，她一直在他的庇护下成长，尽管从前他们的生活艰辛，可他其实并未让她吃多少苦，他把所有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了她。他一直，一直都是个温柔的人，即使一次次被伤害，他一次次选择变得更加温柔，他吃了那么多苦，经受那么多人情冷暖，他凭一己之力，为她撑起了一片天空，他是她的天，他是她的命。因此即使没有了父母，她也从未感觉到缺爱，她有哥哥，便有了一切，有了整个世界。

但有时候沈书然其实也是有些想不明白的，为什么沈修之肯为她做那么多，其实在那种艰难的条件下，如果他真的舍弃了她他会活得更轻松一些，她也是可以理解的。明明她的那些亲戚可算得上富有却偏要冷眼旁观看着他们兄妹没钱交房租被赶出来，看着沈修之因为一个包子被其他乞丐追着打，看着沈修之刚满15岁就要努力学习还要放学急着去打工，看着沈修之饱经白眼还要笑着乞求说好话·······15岁之前的沈修之是多么骄傲纯粹的少年啊，15岁之后的沈修之只能在夜里抱着只有10岁的妹妹一遍又一遍的安慰“没关系的然然，一切都会变好的，然然，相信我”可他也只是小小的少年啊，他也是在一夜之间没了双亲，他也会脆弱，他只有他的小小的全身心信赖他的妹妹，他也会有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只能在妹妹睡着之后，压抑的落泪，一遍遍祈求“然然，哥哥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求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然然，走啦?”

沈修之的声音将沈书然从回忆中拉回，她一笑，“好啊”

沈修之和沈书然去了常去的那家超市，买了些菜，驱车回家。

沈修之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沈书然在餐桌前咬着手指望着他，无意识的发呆，好像在他谈恋爱之后她发呆的次数和时间越来越长了。

他动作熟练的洗菜切菜炒菜，宽阔的肩膀，挺拔的背影，衬衫下面是掩盖不住地线条流畅的肌肉，极具力量感又不会显得夸张，一举一动都充满着致命的温柔与诱惑，偶尔回过头，会目光温柔的一笑，平淡又幸福，好像新婚的夫妇，这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可是现在，她真的好想抱抱他啊，就抱一抱。

她不受控制的走过去，站在他背后，颤抖着手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散发着温暖的脊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淡淡的清香，她闷声道“哥哥”

他似是有些惊讶,沈书然初潮之后好像就在没有亲密的抱过他了，身体微微一震，声音略有些疑惑“然然？心情不好吗？”

“哥哥，你的生日快到了”沈书然的声音依旧闷闷的

“嗯，怎么了”沈修之温柔询问

“哥哥会不会和悦悦姐一起过生日？”

“唔”沈修之停顿了下“也许？”

“不要，哥哥要和我一起过生日”沈书然罕见的任性起来，从小沈书然就非常懂得克制礼貌，乖巧得让他心疼，从不愿给他造成负担，一直到长大，几乎不曾任性过，这是第一次，她的语气又闷又强硬，又带着点惹人怜的委屈

沈修之温柔又宠溺地拍了拍沈书然环在他腰间的手，“怎么了？突然想起这个？”

“哥哥”沈书然撒娇道，声音带着些恼意，她平生第一次任性就够她脸红的了他还非要追问不答应，要她怎么办

“好，哥哥答应你”沈修之声音带些无奈，但依旧温柔且包容“现在可以说为什么不开心了吧？”

沈书然不吭声又默默地把他抱紧了些，并没有看到沈修之显得有些不正常的笑容，夹杂着阴暗，偏执，及入骨的痴迷，半晌道“哥哥会不会结婚，然后不要我了？”

“不会”沈修之回答的很快“无论发生什么，哥哥永远都在”我永远是你的。

沈书然心尖一颤，浓重的羞愧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勉强的笑着后退一步，放开沈修之，“哥哥真好”

沈修之转过身，轻轻捏了捏沈书然白嫩的脸颊，温声道“好了，先去外面等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沈书然点点头，乖乖出了厨房。沈修之转过身，双手撑在洗碗池边，微俯着身，额前的碎发垂下，长长的睫毛呈现出脆弱而漂亮的弧度。沈修之精致而冰冷的面孔上，唇角逐渐勾起，沈修之无声的笑着，眼神平静似海，可是又蕴藏着病态的躁郁，入骨的偏执与暴虐，眼尾在不受控制得发红。然然，你终究还是选择一步一步走向了我。

0004 对峙

日子平淡无奇的过着，但日子仿佛又有些改变。沈书然坐在齐箫的车上，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眼屏幕，是哥哥，她无意识地咬着手指，反射性的紧张。

齐箫听着沈书然的手机铃想了半天也没接，有些纳闷，目光撇过去，小姑娘正啃着手指，盯着屏幕发呆，他有些好笑“怎么不接电话？”

“啊？”沈书然回过神，“哦哦 ? ”连忙接通了电话“哥哥？”

“然然”沈修之清润的声音传过来，低沉悦耳“怎么没在学校，去哪里了？”

“啊哥哥，你去我学校了？”沈书然得声音有些急

“你半个多月没回家了，我来看看你”沈修之的声音顿了顿，握着手机的手又紧了紧“你现在在哪里？”他是来学校看沈书然的，可是他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最近总有一个男人来找他的然然，然然也经常跟那个男人走。他依旧保持着温润有礼的微笑，可他的面具已经出现了裂痕，他的眼中泛着冷光，理智要被嫉恨吞没。

“我.......”沈书然瞥了眼齐箫，他是她哥哥的朋友，可他们并不是非常熟悉，她跟他出来玩，现在有些不好说出口。她其实也有些奇怪，前一段时间齐箫突然跑到她学校说带她出去玩，因为他说的地方确实对她有很大的吸引力，加上他是她哥哥的朋友对她也当亲妹妹一样照顾不好拒绝就去了，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又约她了几次，她拒绝了几次，也跟他又去玩了几次，玩的确实很开心，也就没再想太多

察觉到小姑娘的为难，齐箫笑了笑，语调温柔带着些安抚的意味“把手机给我吧，我和你哥哥说”

话筒另一端的沈修之目光彻底冷了下来，面无表情。

沈书然犹豫了下把手机递给了齐箫，齐箫接过手机，声音带笑“阿修，放心，你妹妹在我这里呢，我带她出来玩了”

“齐箫”沈修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叫了他的名字，可他却无端感到了压力。多年好友的经验让他知道沈修之现在心情并不明朗，他是知道沈修之有多紧张这个妹妹的。他记得当年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沈修之在期末考休息时给他妹妹打电话知道了他妹妹感冒直接缺考回家照顾妹妹，他记得他在夜里给他妹妹打电话，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过来，说着想他，他当时眼睛就红了，连夜赶回家又一早回来去打工，他家里条件艰难，他吃的那些苦他们兄弟几个是有目共睹的，他妹妹是他的雷，一踩就炸他们也都是知道的，所以他们都不会轻易打他妹妹的主意，可是他也是对她有感觉，第一次约她出来玩之后更是喜欢上了沈书然，小姑娘像一朵青莲，不会太近乎，也不会高高在上，体贴又懂事，该软的时候又软，也会强硬，他实在不想错过，可也不想吓跑小姑娘，所以循序渐进，可眼前最大的难关，是小姑娘的哥哥。该怎么让他放心把他的宝贝妹妹交给他呢？

齐箫故作轻松“阿修你放心吧，我肯定把然然安全送回学校”

然然？沈修之泛起冷笑。沈书然也是一僵，然然是她哥哥叫的，她不喜欢别人也这样叫她，下意识皱起了眉

沈修之漠然问“一会儿回公司？”

齐箫知道他是有话说，嗯了声

“电话给然然”

沈书然接过电话，有些忐忑，总有些偷偷出去玩被抓包的心虚感“哥哥？”

“嗯，玩得开心吗？”沈修之的声音是熟悉的温柔，沈书然的紧张感稍减了些

“开心”沈书然真诚地说

“开心就好”沈修之面无表情，目光暗沉，像是淬了毒，阴沉，黑暗“记得早些回学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