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这是书中钟鸣生与温驰骏见面时的一段回忆描写。

回忆中,彼时是当红新星的他,因为得罪某个背景复杂的大佬,对方为整他,在他拍摄的片场动了手脚。

他作为重要配角,自然躲过一劫,但同剧组的武师,却因此受牵连,造成一死一瘫痪,目睹这一事故的钟鸣生,心理承受不住,就此消沉。

书中并未提及这两个武师的名字,只提到重伤瘫痪的是个资深武师,有两颗钢牙,死亡那位则是个从大陆来香江半年,刚刚入行的小武行,不过十八岁。

作者在描述这位小武行的死,也只用了三言两语摔下四楼,地上钢钎插进胸口,衣服撕裂,露出白皙胸膛上一块淡红色胎记,又很快被鲜血掩盖。

昨天那位炳哥来找他时,告诉他要去的是《神偷黑桃A》剧组,宋禹原本没太在意,直到今早照镜子,无意中看到这具身体胸口的一块红色胎记。

原书中那只言片语的剧情,才蓦地浮上脑海。

如果没记错,钟鸣生回忆中那部出事的电影,就叫《神偷黑桃A》。

而刚刚见到顶着两颗大钢牙的钢牙旺,则让他彻底确定了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就是钟鸣生回忆中,从四楼跳下来,被钢钎贯穿胸口,当场嗝屁的小武师。

嘿,不仅穿成了个路人甲,还是马上要一命呜呼的炮灰。

宋影帝表示很想骂娘。

*

根据原身的记忆,这个小宋禹过去十八年的人生,只能用乏善可陈来形容。他出生北方小城,还在襁褓中,亲爹就加入逃港潮,抛妻弃子跑来香江谋生。

贫穷动荡的时代,不到十岁,亲娘又过世,一直跟着外祖父生活,及至去年,外祖父也撒手人寰,留下他孤苦伶仃一人。好在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十几年未见的亲爹来信,让他去香江父子团聚。

大陆已经改革开放,一切手续还算顺利。去岁年底,他拿着单程证来到了香江,与生父团聚。

可惜他不是小说主人公,因而故事中抛妻弃子去大都市淘金的渣爹,摇身一变成为富豪的桥段,并未在他身上上演。

香江遍地黄金,但能捡到的人屈指可数。原身爹来香江十几年,没能辉煌腾达,人到中年落得孤家寡人一个,还染上重病,这才想起老家还有个儿子。

也就是说,原身爹找到儿子,并不是为了什么父子团圆,而是找来儿子侍疾尽孝。

原身心怀期待来到香江,面对的就是一个穷困潦倒病卧在床的亲爹。

原身是个善良孩子,尽心尽力照顾生父,但渣爹还是只活了三个月,留他独自一人在陌生的香江。

语言不通的少年,要在香江找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并不容易,好在他学过功夫,一番周折后,寻到一点门路,进了武行谋生。

今天便是他第一天开工的日子。

在原世界中,小武行的人生即将在数日后终结。

只是如今,原来那个淳朴少年的芯子,变成了影帝宋禹。

第二章

第三章

宋禹虽然心中感慨,却也没太多心思同情武师这行,人家好歹拿着高薪,自己现在想做武师都还不成,只能在片场打杂,能寻着机会跑了个龙套就谢天谢地。

他穿来这几天,检查过原身和渣爹留下的家当,存款和值钱的家当是一分没有,还为了给渣爹治病,欠了一笔数额不算小的外债。

而且这债还是高利贷。

他一个原本身家数亿的大明星,如今生计都成了问题。

想到如今这处境,他就有点头痛。

剧组今天拍的是日戏,但也拍到暮色四合才收工,好在剧组管两顿饭。

动作组薪水日结,宋禹打了一天杂,多是摆放道具,连个龙套都没跑到,拿了五十块薪水。

武师们则大都一百五到两百之间,据说做替身,可以翻倍,但今天没有主角戏,也就没机会做替身,薪水便相对要少一些。

但比起香江普通人收入,仍旧相当客观。

华灯初上的八点半,收工的人们,陆陆续续从片场走出来。

“阿禹,要不要一起去饮酒?”钢牙旺笑眯眯拍着宋禹肩膀问。

这一天下来,宋禹看得出,钢牙旺心胸宽阔为人豪爽,人品很不错,对兄弟们也仗义。跟着他的几个兄弟包括虾仔阿华,虽然言行举止粗俗,但心眼儿也都不坏。

这也不足为奇,毕竟干这行的,大都没读过什么书。

因为没读过书,又干得是危险行当,这些人惯会吃喝玩乐,赚多少花多少。他现在穷得叮当响,哪能跟他们一样当散财童子。于是笑着摇摇头回道:“我家里还有点事,得早点回去。”

钢牙旺也没强求,笑呵呵道:“明早八点去油麻地北海街十九号集合,那里有片场巴士。”

宋禹点头:“晓得的,旺哥。”

与坐上钢牙旺面包车的一行人挥手道别后,宋禹也去了巴士站,坐上了回深水涉的小巴。

深水涉如今是除了九龙寨城之外,最大贫民区,肮脏拥挤的街道,破败陈旧的唐楼,蝇营狗苟的穷人,与香江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

从巴士站下车,又步行了十来分钟,宋禹走到了如今所住那五层高的老旧唐楼下。

想到那鸽笼一般的房间,他实在是有点不想回家。

犹疑间,目光不经意瞥到一楼档口“林记糖水铺”的招牌。

虽然在剧组吃过晚饭,此时并不饿,为了迟点回家的宋禹,还是转身朝糖水铺走了过去。

糖水铺不足二十平米,六张小桌,这会儿过了九点,店内只得一对阿叔阿婆慢条斯理饮着糖水。

还有内侧收银台行内,一个手捧一本书低头阅读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