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王妃也太客气了,这马上都是一家人了,说话好生见外。不过王妃既然不得空,我也不多留你。以后世子夫人进了门,两家还是要多多走动才好。”

“那我去给老夫人问个安?告一声辞。”

“那成,我随您一道去。您也别见怪,按理该母亲亲自出来接见您,只是母亲今日一大早就闹头疼,府里请了大夫,实在精力不济,这才交代了我好好招待您。”

“二夫人哪里的话,老夫人身体不适该好好将养,倒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两人一起去了归鹤院,惠氏跟宋国公夫人说了两句话,告了辞,这才回了延平郡王府。

胡惟瑞今日一直留在府里等她,她一回来,便着急问她道:“怎么样?”

惠氏甩了甩袖子,坐到玫瑰椅上,道:“别提了,我和国公夫人都没能说上两句话。她说身体不适,让她家二夫人出来招待的我。这个罗氏可真是个能人,不过是个庶媳,也好一番派头……”

说着把今日在宋国公府跟孟二夫人说话的情形表演了一遍:“我和她说‘我家王爷前两日对府上的婢女失礼,是我家王爷不对,我向贵府道歉’。她跟我说‘王妃哪里的话,都知道郡王爷不是有心的,府中不曾见怪,就是青槿姑娘也是没往心里去,不信我把那丫头叫过来,你亲自问她。’,然后便真把那丫头叫过来了……”

说着“呵”了一声,继续道:“我堂堂一个郡王妃,还要低声下气的给一个婢女道歉,我这王妃连脸皮都没了。”

胡惟瑞听着不满的沉下脸来,既恨国公府折他王府的脸,又唯恐真因为前两日的事情让两家越来越生分。

惠氏继续道:“我跟那位二夫人无冤无仇,她倒像是为了捧着那丫头故意替她出气。可见这个叫青槿的姑娘,在他们家世子心中分量不轻,连她这个二夫人都礼让两分。小姑子嫁过去,日子恐怕没这么好过。”

胡惟瑞不屑的“呵”了一声:“不过是个丫鬟,就算得了主人的宠,顶了天就是个妾室。他孟季廷只要不昏庸,至少面上也不会让个妾室压在正夫人头上。”说着加重了语气:“我延平郡王府也才是他正经的亲家。”

惠氏翻了一个白眼,一个男人偏宠正妻以外的人,哪管昏不昏庸,那女人站在那里,就已经是戳正头娘子心窝子的事……比如他们郡王府侧院里住着的那位玉姨娘。

惠氏对小姑子还是有几分喜欢的,自她进门,这位小姑子对她礼重有加,行事也进退有度、稳重有节,既能帮着她管家,也能时不时替她压住不安分的妾室。

惠氏于是对胡惟瑞道:“王爷若真是想要对小姑子好,不如多给她些嫁妆傍身。有了银钱,以后就算夫妻不谐,她日子过得也自在些。”

胡惟瑞冷撇了她一眼,冷道:“你咒我妹子呢?我妹子是什么人,自小聪慧敏达,难道还会不如一个丫鬟不成。就算刚进门一时落了下风,日子久了,她也有手段笼住丈夫的心。”

不过给她多添些嫁妆倒也没错,一来显得他延平郡王府对这门亲事的看重,二来等他妹妹过了门,他这个兄长还多的地方需要她帮衬的,兄妹关系自然是越亲近越好。

胡惟瑞对惠氏道:“把家里在金水桥那边的两间旺铺和清凉山那块百亩庄田添进玉璋的嫁妆单子上去。”

他说完便转身去了胡玉璋的院子,对正在看书的妹妹献功道:“好妹妹,为了让让你能十里红妆的风光出嫁,你哥哥我可算是尽了力了,都快把你嫂子的嫁妆都填进去了。父王去世时,让你我兄妹二人互相扶持,我这个当兄长的总算没有辜负父王的嘱咐。”

胡玉璋抬眸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第十四章

“所以你的亲事只能我这个哥哥替你打算。”

腊八节过了之后,转眼就算过年。

除夕的时候,一直在青城观休养问道的宋国公孟显终于回来了。

但他即便回来,也并不常在府中出现,多呆在其外院书房明清院内,仅在除夕家宴的时候出现。

孟家的除夕家宴摆在春熙院,除了孟家本家的人之外,还有宋国公府其他三服之内较为亲近的几大房族亲。

春熙院位于宋国公府内院中轴线中间位置,是一个“用”字型的大院落,专门用作大型宴请的场所。

它正面有五间大正房,正厅是一个大花厅,东西稍、次间均做宴客的花厅用,左右各两间厢房是给女眷准备的用作换衣小憩的地方,厢房两旁的两间鹿顶耳房是厨房。庭院除了四角各摆一个养着睡莲金鱼的大水缸,中间未植花栽木,而是青砖铺就的大平地,宴请时常用来当斗茶、射箭、看百戏的场所。

春熙院后楼有个二十多余房间的大跨所,用作大宴后需要留宿的女眷的住所。比如,来年孟季廷成亲或孟燕娴出阁时,那些从外地赶来参加喜宴的亲眷若是留宿,此处便是被安排给女眷的住所,男眷则会被安排在外院。

孟季廷是家宴最重要的东道主,他从酉时便准备出发过去了。淞耘院位于宋国公府内院的东边,与春熙院隔着一个水榭和水廊,两院之间倒是不远。

他本是打算带青槿一道去,青槿却笑着对他道:“爷,您带红袖姐姐一道去罢,我想和哥哥一起吃饭。”

孟季廷皱了皱眉,脸上有些不高兴。

青槿扯着他的衣袖,轻轻的摇了摇:“爷……”

孟季廷道:“早去早回,你得回来跟我一起守岁。”

青槿高兴的屈了屈膝:“谢谢爷。”

青松住在宋国公府的西南边。从外院西南墙边一个角门出去,在毗邻宋国公府的位置,专盖了一片“口”字型的院落,里面住了府里的一些重要管事和其家眷。青松就住在第二个院落东侧的两间房。

青槿到的时候,青松已经做好了饭菜摆在了桌子上。见穿着斗篷的青槿的脸仍是被吹得红彤彤的,连忙将她拉进了屋里:“快进来!”然后将屋里的炭盆挪到桌子旁边来,又问:“冷不冷?”

青槿放下手里的食盒,一边将里面装菜的碟子往外放一边笑着回道:“不冷呢。”

见他一直盯着她摆菜的动作,便和他解释道:“世子爷赏的。”说着还从食盒拿出一壶酒,晃了晃:“还有一壶梨花白。”

上面都是青槿爱吃的菜,青松并未说什么,道:“吃饭吧。”

青槿去找了两个酒杯出来,给青松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点,拿起酒杯递给青松:“哥哥,来,我们喝一杯,新的一年,祝我们都有好运气,以后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青松放下筷子,接过酒杯:“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

青槿道:“我只喝一点儿。”说完和兄长碰了一下杯。

等吃完了年夜饭,青槿准备起身去收拾碗筷,青松将她扯到一边:“我来吧,你去烧点水沏点茶。”

青松日子过得粗糙,这里并没有点茶的工具,青槿于是干脆将茶叶放到了茶盏里,加了点橘皮,加沸水直接泡着喝。

青松洗完碗后,将袖子撩下来,和青槿一起坐到榻上,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她:“给你的压岁钱。”

青槿道:“我都多大了,哪还能收压岁钱。”

“没嫁人便还是小孩子。”

青槿将荷包拆开看了看,里面是两个银锭,每个大约有三两重,打成元宝的模样,还有一枚铜钱时人喜欢在荷包里多放一枚铜钱,意为“平安”之意。

青松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过了一会,又认真看着青槿道:“……槿儿,你翻过年就十六岁了,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父亲和母亲不在了,所以你的亲事只能我这个哥哥替你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