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起床。”
“起床!”
小孩喊破喉咙也没成功把人弄起来。恼羞成怒,在雌性巨龙的须须上狠揪了一把。
巨龙冷冽地一睁眼,吓得小孩噔噔噔倒退几步。白龙慵懒地向前伸了伸爪子,才化作一个白衣女子,披头散发地盘坐在地上。
“羊癫疯?”
“羊癫疯早好啦,今天是人来疯。新的一年您又老了一岁,不给自己添两件衣服庆祝一下吗!说好去陪我去逛庙会的。”
“?你梦里的说好了?我可没这样答应过,人好多烦死了,你自己去吧。”
“亲娘!你陪我去,我就给你物色个倾城倾国的后爹回来。”
“后爹???”
女子纤手一挥,向他的头顶呼啸而去。
风息像炸毛的猫一样捂着头弹跳开,跳得老高:“啊啊啊我的造型不要碰我头发后爹抓回来跳火圈,跳火圈的。”
女子哼笑着把他拽回怀里,宠溺地搓着他的脑袋,搓得他吱哇乱叫。
“……小王八蛋。”
*
“这是什么……”
他跪倒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人面前。
“你又是谁……”
不,应该问的是我是谁。
风息呆呆地看着她,一只手已经全然不受自身支配地搭在了她的脸颊上。好像是被另一个灵魂控制了自己的一举一动,但若当真理论起来,岂非是他这个被白龙女亲手塑造的灵魂鸠占鹊巢暂时地主宰了此身整一千年?
五色石黯淡无光地躺在白龙女的手边。在耗尽力量之前,它把他去血海之前亲自交给它的记忆完完整整地还给了他。
他看向白龙女,嘴张开又闭上,无论是哪一种称呼都无法出口,无论什么样的姿态都不适合拿来面对彼此。
他终于懂得了女娲的绝望。她的眼睛在看到他的神情变化那一瞬亮了起来,然后渐渐地黯淡下去……直至一片死灰色。
“……小王八蛋。”
盖棺定论。
并不是因为世俗的伦理道德,也不是为了照顾什么人的感受。单纯地只是因为不一样了……
不仅仅是对风息,对她而言也是如此。
自从她抱住了蛋中爬出的幼龙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对不起……对不起。”风息哆嗦着放开了手,一边摇头,一边往后挪了我一步。
“对不起!”
他忽然向前弹射出去,双手揽起女娲的肩膀,不顾一切地触碰了她半透明的嘴唇。
当他泪流满面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一样,几乎是以悔罪的心情对上了她的视线,却发现女娲笑了。
视线中这张流泪的稚嫩少年的脸逐渐淡去,露出现象内部的本质。她对着眼中化形之后见到的第一个同类,甜美地笑了起来,发出了她最喜欢的音节:“哥……哥……”
她与憎恶已久的旧神一同归入了虚无。
*
在风息和神厄的视线都集中在濒死的女娲身上时,蚩尤无声无息地爬了起来,化作一道幽暗的风贴着地面向一旁地面的五色石袭去。
他的终极计划落空了,而且由于五色石被耗掉了大部分力量再也没有了任何实现的机会,但他并不为此而感到悲伤。
他像上清天的那个女娲和如今的旭凤一样,一切情绪都围绕着“完成使命”而产生,这是得到血海传承付出的代价。如果一种方式不好用了,就去采用另一种。
如果大目标不可能完成了,那就先定一个小目标。
现在,他的任务已经在血海倾入上清天的那一瞬间变成了协助那一位……
他向血海对岸纠缠不休的人影看了一眼。尽管上清天和血海已同归虚无,但是他们向各自的使者加持的力量和影响还存留在他们身上。黑凤凰正和天帝酣战不分胜负,他们已经在互相的消耗中两败俱伤,只要再助那只凤凰一臂之力……
他的视角转回女娲的身边。
不知道方才还在精神抖擞预计要和他大战三百合的那些人遇到了怎样震惊的事情,居然都忘记了还有个敌人的存在,可能是觉得没有混沌他就幡然醒悟或者无计可施了吧。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五色石抄在手里的那一刻,刚好是女娲消失的时候,风息还在梦游,反而是女娲后人第一个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一点,然而已经晚了。
他在神厄扑上来之前已经把五色石投掷了出去,落点应该是血海对岸。
大长老并不恋战,甚至连身后的袭击都没有花时间去躲,全力赶往血海的边缘。
他不躲,是因为他接受了血海传承,魔核和渊薮一样可以出现在身体里的任何地方。这也是他和风息神厄两大高手缠斗许久却依旧战力不损的原因。和他战斗的人如果想杀掉他,必须要打碎他的魔核,而以他从涿鹿大战不断转生的经验之丰富,任何对他的攻击都会被预判到,并及时地将魔核移到攻击范围之外的地方。
何况,血海是他的主场,尽管他会在对抗中不断受创,但是只要做不到一击毙命,他的伤势永远会在第一时间恢复。
眼下虽然他的无限回血buff是掉了,不过预判来自身后神厄的攻击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要她一时片刻杀不了他,他就可以及时赶到黑凤凰身边。
突然之间,
“噗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