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可能没有机会来看爸爸妈妈了,那就今天去吧。
她突然有很多话想对爸爸妈妈说,接下来,她将做一个重大且残忍的决定,她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买好了鲜花,和公墓的守门人打了声招呼后,许娟然走进去一个人站在墓前,看着爸爸妈妈的相片,一开始并没有说话。
这是她难得地一个人去公墓,以前都是很多人来,或者和弟弟一起来。
临时起意,所以她只好一个人去轻轻拂去墓碑前的落叶,一个人擦拭墓碑上的污渍。
她先是汇报弟弟的近况。
“阿娟还是老样子,瘦瘦小小的,我把他送去郑叔叔家了,和他聊过几次,感觉他比以前开心了很多。他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自己谈恋爱,说是和一个男生,还来问我怎么办?这种问题我哪里知道怎么回答,而且这个事关键也不是男生不男生的问题,背后的问题更难啊…我太累了,暂时给不了他回答。”
许娟然蹲累了,干脆直接席地而坐,继续和爸妈聊天。
“阿娟还问我谈恋爱什么感觉,可我其实也没在谈恋爱,我怎么知道答案啊…”
一阵风吹来,许娟然觉得有点冷,蜷缩起膝盖,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坐在墓前向父母倾诉自己的忐忑。
“我所做的这些,爸爸妈妈应该都知道了…你们如果在的话,是会骂我,还是会夸我呢?我有点想象不出了,哈哈…”
许娟然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如果你们在,就算我遇到强奸这种事,你们也一定帮我的,对不对?我现在都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愤怒的冲劲了,我差点都想放弃了…”
“可是,只要有那些人的存在,我就根本无法容忍自己当个逃兵。我都不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她拉着我的腿喊姐姐救我,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啊…”
许娟然边说边握紧了拳头:
“呵,我真是可笑…犹犹豫豫半天都干了些什么?我又不是警察,花那么久时间,就算收集到了证据又能怎么样?那个叫震哥的不仅任由强奸这种事发生,还对我们家虎视眈眈…总有一天,他会害死我,甚至害死阿娟的!”
“我不会再犹豫下去了,该做什么我心里已经清楚了。我知道如果决定对震哥下手,我也跑不掉了,所以就想来和爸爸妈妈说一声。无论你们是不是支持我这么做,我都会完成最后的复仇的。”
“等我做完剩下的所有事,我就来看爸爸妈妈。我想…爸爸妈妈可能不想这么早就看见我吧,对不起,女儿不孝了。”
许娟然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说了句“爸妈再见”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阵风吹过,鲜花的花瓣随风而动。墓碑上黑白照片里的夫妇笑得亲切而平和,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安静。
由于去公墓看爸妈耽误了很长时间,许娟然最后只来得及在水果店买了点水果,没空去礼品店挑礼物。想着要不回去先道歉,明天再去买也成。
结果走到别墅区门口,被物业通知有个包裹到了,她去拿了拆开,发现是很早之前她订的情侣水杯。
订杯子的时间是刘福军待在家不出门的那个月,当时她有过给刘福军慢性投毒的想法,所以特意去名牌礼品店定制了一个带有他名字的杯子。为了不让刘福军起疑心,她给自己也定制了一个。这样的话当做情侣水杯她更好送出去,也更方便她投毒操作。
但是自从遇见震哥后,尤其是那次她喝醉后他真的把她带回家以后,她就没有把刘福军当敌人了。慢性投毒的事也就放下了。
现在她的敌人是那些人,不会是他了。所以,不如就把这个水杯当做真正礼物送给他吧。
许娟然看着杯子很开心,想送礼物就来了礼物,真好。
昨晚他们算扯平了吗?刘福军伤害过她,她也差点弄死了刘福军。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秒钟就被许娟然打消了,被霸凌被拍裸照的又不是刘福军,没有任何事能抚平她心里的伤痛,留他狗命已经算她仁至义尽了。
没想到回家后还有更让她开心的消息。
回家后,刘福军在餐桌上支支吾吾地说了震哥想要他们十天后去参加丁小梦的生日会,希望大家握手言和。
简直是送上门的机会啊。许娟然心里暗喜。
她先是面上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挣扎了一下,想了想说:“嗯…我还是去道个歉吧,不要把这件事闹得太僵。而且,你问问震哥,为了表现我的诚意,生日会的那些蛋糕啊酒水啊可不可以让我来准备?就当做赔礼道歉了。”
刘福军万万没想到,昨天晚上还发了那么大火的许娟然,今天听到这个消息后居然能把姿态放低到这种程度。这让他有点心酸。
她真的没有一点依靠了,所以一旦冷静下来,就会这么卑微啊。
刘福军口头上答应下来,并且随后就和震哥联系,震哥对许娟然的表现很满意,自然是满口答应。
刘福军心情有些沉重地挂断了电话,心想:这个傻姑娘还什么都不知道,这下要怎么办啊?
他开始担心震哥会不会在生日会后又对许娟然做些什么。
他必须有所行动了,不能任由事情慢慢失控下去。
许娟然心情很地好吃完饭,还收拾了桌子。看见刘福军站在阳台发呆,很是奇怪,喊了他一声,突然想起来,刚刚回家后忙着先吃饭了,水杯还没给他。
刘福军拿着定制水杯,有些难以置信。而且还是情侣水杯,上面有两个人的名字,这是独一无二的。
许娟然的道歉也太郑重了吧?
刘福军收到杯子爱不释手:“我会好好珍惜这个杯子的。”
我也会好好珍惜你的。
他看着她,没有把心里那句话说出口。
许娟然有些不敢对上刘福军的眼神,她盯着刘福军握着杯子的手,双手覆上他青紫的手腕:
“还疼吗?”
还是像蚊子一样的声音,那天她向他道谢也是这样。刘福军知道,自己对许娟然的伤害是她解不开的心结,她宁愿只和他维持表面的和平和肉体关系,也不可能真正接受他的好意。
刘福军正想着,许娟然已经环住了他的腰,柔软的唇瓣像羽毛一样轻柔地触碰他脖子上的红痕。
不知道为什么,刘福军宁愿许娟然打他骂他,这样有些讨好的道歉让他心里更难受了。
“媳妇…”
刘福军有些哽咽,手慢慢搭上了许娟然的肩,正欲吻她,却被她轻轻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