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找到了一些小骨头,这些全都捡起来放进袋子里,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发现。
水桶已经被绳子拽上去了,里面放着的是他们之前收集的那些骨头。比利和福尔摩斯顺着梯子重新爬回上面,将身上的雨衣跟靴子换掉了之后,比利觉得自己浑身好像已经浸满了下水道里那难以忍受的臭味。
尤其是将口罩摘下来之后,感觉臭味更加浓郁了。
现在他又不可能立马去洗澡换衣服,所以他只能又重新摸出个口罩给自己戴上,顺便也塞给福尔摩斯一个。
但即使他跟福尔摩斯身上有着自己都难以忍受的恶臭,那些记者还是像是蜜蜂闻见花蜜一样凑过来,七嘴八舌的对他们进行采访,还在那不断拍照,闪光灯一闪一闪的让比利觉得心烦。
福尔摩斯直接揽住比利的肩膀,将周围那些人阻拦在外,神色冷肃:“想要问各种问题去找哈里警长,我们只是负责办案的侦探,不负责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那边哈里又让警察下去又检查了一遍下水道,听到福尔摩斯的话连忙让人拦住这些捣乱的记者们。
“二位少有的侦探兄弟跟我们聊一聊呗,我们是泰晤士报,只要你们接受采访就能登上这个在英国发行量数一数二的报纸,你们就能一跃成为能够比肩福尔摩斯的知名侦探!”被阻拦的记者里有人喊道。
比肩福尔摩斯?比利听到这个话简直都想笑,眼前这个人就是福尔摩斯本人,他要什么比肩福尔摩斯?
不过福尔摩斯不愧是引领英国侦探潮流的人,连举例子都会拿福尔摩斯举例,这代表了福尔摩斯就是英国甚至全球最顶尖的侦探。
福尔摩斯直接搂着比利的肩膀将他向外带去,比利的眼角余光瞟到那些围观的人也跟着这些记者们靠近,看向他们的目光满是八卦。
这群看热闹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散开,简直影响他们办案!
有着警察跟仆人的阻拦,这些人还是远远坠在后面跟着他们,比利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尤其是那些记者还在那儿喊着乱七八糟的话,说什么他们这是错过了今生最大的机遇,之后想找他们上泰晤士报这种大报纸那就几乎不可能了。
比利心中冷笑,他跟着福尔摩斯想要上泰晤士报这种报纸那不是轻而易举?只要他想。只是平时福尔摩斯很不喜欢上报纸被拍照,但是对于别人事后记录案件发表这件事倒无所谓。
比利觉得福尔摩斯是认为照片上报纸上的多了,很有可能被罪犯凭借照片认出来,从而影响他对罪犯进行抓捕。
虽然绝大多数时候福尔摩斯在调查案件的时候会给自己做伪装,但是就怕还没来得及做伪装的时候被发现从而打草惊蛇。
同时成为一个“明星”并不是福尔摩斯愿意的事情,一出门不用报名字就被别人一眼认出来是谁,从而被当做猴子一样围观,起码福尔摩斯是不喜欢的,就像是现在。
比利也不喜欢。
哈里这个时候终于凑过来,努力压低声音向两人询问:“我看你们底下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是骨头。”
他在上面可是看的完全,一下子就看到比利从下水道里摸出那不是骨头的东西,那可是反着金属的光泽。
“回去再说。”比利回答。现在也不方便直接展示,毕竟周围还有那些吃瓜的围观群众。
“对了。”哈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因为我们抓捕布尔这件事很劳拉小姐有关,劳拉小姐的管家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给我们发电报说今天会来,并希望能给我们提供帮助。”
想到那已经完全成为一块块白骨甚至还没拼好的尸体,哈里不觉得管家看到这一幕会高兴。
但现在可不能确定那就是劳拉小姐。
比利没想到这位管家居然如此尽心尽力,在雇主死后还为她奔走寻找杀人凶手。
这足以见得劳拉小姐在生前对这位管家一定很好,而这位管家也是一位善良的人。
他们在进到房子内之后,外面的那些人终于彻底被阻拦在外,这让比利彻底松了口气,福尔摩斯也松开了拦住比利肩膀的手。
比利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关注这些,直接快步来到盥洗室,将那个金属印章仔仔细细清洗干净。
而福尔摩斯此时已经让管家拿来纸跟印泥,等到比利一出来就可以直接使用。
用手帕将沾满水的印章擦干净,比利快步回到客厅,来到福尔摩斯已经准备好的桌子前,将印章印在印泥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传来一阵喧哗声,比利没有抬头看去,他以为是那些外面的吃瓜群众或者报社的记者想要闯进来看情况,而仆人跟警察在那阻拦。
这些家伙简直有点阴魂不散的意思了,比利现在终于体会到当“明星”的痛苦还好那些家伙只是为了追逐八卦,他不是真的变成了“明星”。
但很快比利就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他这个时候刚把印章从印泥上挪开,正好要将印章印到纸上。
“两位博格斯先生,劳拉小姐的管家到了,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是哈里的声音。
比利边将印章印到纸上,一边抬起头看过去,就看到哈里身边跟着一位头发花白面容严肃的女士。
这就是劳拉小姐的管家?比利愣了一秒,他还以为是一位男管家这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虽然现在绝大多数英国家庭里掌管全部仆人的管家都是男性,可是也有女管家的存在,她们是负责管理女仆的,通常都在男管家的管辖范围内。
但是劳拉小姐身为一名独身女性,只有女管家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昨天我就已经启程了,只不过让他们在今天给你们这边发电报而已,这样不会让你们等太久。”这位女管家回答。
比利仔细观察,这位明显跟劳拉小姐一样上了年纪大概四五十岁的年长女士眼眶有些泛红,神情悲切,但依旧将背挺得笔直。
“我刚刚在外面已经听到了,你们又发现了新的一具尸体,让我、让我看看吧,我需要辨别一下她是不是劳拉小姐。”
“都只剩下一些骨头,你想辨别出来还是很不容易。”福尔摩斯的回答很不客气,“这位女士,现在我们需要你辨别一下这枚印章是否属于劳拉小姐,这更有利于证明那具尸体的身份。”
比利这个时候终于将印章从纸上挪开,纸上已经显露出红色的完整印章,是两个花体字母组合到一起的标志。
女管家终于快步走了过来,来到比利身边,看着纸上留下的红色印章,只不过一秒过后,原本就眼眶泛红的女管家眼泪一下子就从脸颊滑落:“是、是劳拉小姐的私人印章!”
她直接从比利手里将那枚金属印章抢过去,仔仔细细查看上面的纹路,声音更加哽咽:“这上面有一个磕碰的痕迹,是有一次我不小心摔的,但是劳拉小姐没有责骂我,反而安慰我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
听到这个结果比利心中其实早有预料,但看到女管家哭得这样伤心,他还是有些难受。
毕竟生命的逝去总是会让人感觉到痛苦,即使并非自己认识的人。
比利的共情能力在这个时候总是有些太强了。
福尔摩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比利身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热量,比利侧头看去,正好跟福尔摩斯的视线对上。
对方的眼神里有着无声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