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的爹,也就是夏父,他在漳县的衙门里做差事,是个拿大刀做刽子手的......”

“由于这个营生的特殊性,别人看他们带有一些偏见,认为是一种不详的差事,所以他们家的人缘不太好。”

“但其实夏家一家都很正常,不然也养不出夏姑娘那样的性子了,夏父就是看着凶相了些,令外人看起来是不好惹了些,但他对家人都挺好的。”

“夏家的这个情况,不知你是否介意?”

夏家一家人,除了夏姑娘长得娇俏可人,其余夏父夏母,还有夏家的两个儿子,都随了夏父,长得能止小儿夜啼。夏家大儿子还准备接替夏父的差事,正跟着夏父身边练手呢。

若是这柔弱的书生踏进夏家,会不会犹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踏进了黑熊圈?

那画面,叶惜儿不敢想有多精彩。

果然,孟时章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又咳嗽了起来,咳得脖子都红了。

他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方才燃起的希望之火,被这些话浇灭了一大半。

刽子手的女儿?

他有福消受吗?

那是砍脑袋如砍冬瓜的人啊!

这样的岳父,他如何面对?

“这......这......”

叶惜儿赶忙给她倒上一杯茶推过去,安抚他:“你也不用这般害怕,这样的人家,只是听名头听起来有些吓人,但其实也没那么可怕,那只是人家的差事,砍的都是罪犯。”

“不去衙门上差的时候也跟其他人一样正常生活啊。”

“你若是与夏姑娘成亲了,你就是夏家的姑爷了,他们对待自己家人都是极好的。”

“且你最想要的不是身体康健起来吗?夏姑娘与你的八字真的很合,这是我能为你找到的最合适的了,一定对你有益处。你与夏姑娘成亲,也是与她过日子,你们在锦宁县过日子,又不是日日能见到夏父。”

“夏姑娘本人真的挺好的,被左邻右舍区别对待,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待,她也积极乐观,还凭借自己的性格交了两个手帕交。”

“孟书生,你俩各方面都很适合,你见了夏姑娘也一定会喜欢她的,你俩的日子以后绝对不差。”

孟时章认真听进去了媒人说的话,这会儿也能冷静思考了,方才实在是一时间被对方的身份惊到了。

他自己本身的需求就是想找个好的姻缘,改善自己的体魄,从而有精力考上秀才。

现下媒人已经为他找到了,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且媒人说了,这姑娘是个好的,他更无甚好挑剔的了。

至于未来岳父与两个舅子,他......以后不惹他们总能行吧?

对娘子好些,他们看在娘子的面上,应是不能对他做甚吧?他又不是犯人,总不能无缘无故砍他的脑袋吧?

他自己身子孱弱,于读书一道上也只是个童生,家境不显,说起来,他也无甚拿得出手的。

孟时章想到这忽然又提起了心,夏家和夏姑娘能否看得上他?

他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在下对夏家并无介怀,只是不知这夏家能否看得上我?”

叶惜儿听罢笑了起来:“你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你只管准备相看时拿出最好的状态,别被夏家人的外表吓到,人家对你的印象也会好很多。”

“好,那就劳烦小叶媒婆了。”孟时章松了一口气,同时为有这般自信又负责任的媒人给自己说媒感到无比庆幸。

他很庆幸自己今日跨出了这一步,登了小叶媒婆的门。

否则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缘与时运。

“孟书生,我现在情况特殊,必须先与你说一声,快的话我这个月就去漳县走一趟,慢的话就要过两个月才能去了,你别着急。”

因为她不确定魏子骞能不能答应她现在这时候去漳县走一趟,即使是坐马车去,恐怕机会也不大。

没想到孟时章一听这话,吓得急忙摆手:“小叶媒婆,在下不急,您还是别在这段时日外出了。”

若是因着为他说亲,小叶媒婆和她腹中的孩儿出了什么好歹,那他将懊悔莫及。

叶惜儿点点头,送走了孟时章,让他放心,她一定把他的亲事办好。

等魏子骞回来时,叶惜儿把这事一说,果不其然,被他严词拒绝了,毫无商量的那种。

其实她现在还有差不多近一个月才生产,完全不用担心。

但她可不会与他争辩,他不同意就不同意吧,不让去就生了孩子再去。

反正那书生也说了,他可以等。

“魏子骞,你别不开心了,你说不去就不去呗,我保证听你的,现下不跑出去,好好在家呆着。”

“那书生也不想我这时去,他一听我现下就要走这一趟,当即可吓坏了,哈哈哈......”

“你看你这般凶,吓着你的孩子了怎么办,赶紧笑一笑。我这不也是怕万一那夏姑娘就赶巧在这两个月订亲了嘛,若是她被别人订走了,那孟书生可如何是好?”

叶惜儿凑近他,在男人唇上亲了一口,笑吟吟地冲他弯了弯眼睛。

“相公,你今日出门,我和崽崽今日都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们?”

魏子骞见她这幅撒娇耍赖的模样,眉眼便不自觉软了下来,托着她的腰身为她省力:“怎会不想?”

他现下都不想外出了,就想在家里时时刻刻都守着她,出门时也时时刻刻想着早些回来。

在外时,他会忍不住的去想女子在家做什么?有没有吃东西?吃了什么?如厕时行动方便吗?睡觉时安不安稳?

“这段时日都不能出门了,咱们得仔细些,过几日我请的稳婆就住到家里来,也提早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