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下颌线绷紧了,抬脚挡在了温暖前面,声线阴冷,“严小姐有功夫在这里找茬,不如去监狱探望一下你哥,说不定明日就见不到人了。”
不仅严嫣脸色大变,连叶清清也猛然抬头看向叶子,她确定叶子肯定知道什么。
叶清安在一边低语,告诉了严嫣叶子的身份,害怕她发起火来把人得罪了,这样她也落不着好。
“原来是魏家的,知道这么清楚说不定就是你们背后设计的,亏我哥这么信任叶小姐,到头来枕边人是递刀的。”严嫣讽刺地说道。
她目光冷然地看向叶清清,“想让我哥平安出来,你最好自己去联合军那里解释,莫要连累我们严家。”
“我要解释什么?”才半天不接触外面,难道又有她不知道的事?叶清清就算关心严起,也没道理不明不白地顺着她的意思行事。
严嫣以为她装蒜,拔高了声音道:“从第一个死人开始,源头不是你吗?我哥不是为了你才出生惹出这些事的吗?你自己清楚。”
她铁了心以为是叶清清设计害人,可惜家里人都不着急,不当一回事,她只好自己过来,想着这个女人要是有点心,就去联合军那里解释,说从头开始就不是严起的错。
严嫣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脑子里一根筋,平日里端着大小姐的架子人也不觉得有问题,一到关键时刻,就天真地近乎愚蠢。
叶清清半个字也没听进去,只当她在放屁,叶清安连哄带骗的把人带走了,她才有空去问叶子,目光中不由带着点审视。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严起在监狱里会出事吗?”叶清清手指蜷缩起来,不安的因子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叶子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严起死了,严家肯定要纠结势力问责联合军那边的人,战争会提前。”
“有人想提前开战?”温暖问道,叶子点了点头。
严嫣气冲冲地出了叶家,却没有回去,反而朝北平大学去了,找到了正在上课的友人。
她端正地坐着,姿态娴静,在认真记录着什么,时不时抬头看下黑板,严嫣一上午受的气终于散了些,从小到大,阿曼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爱屋及乌的心思从来没有变过。
阿曼喜欢严起,那她就当严起是她哥,谁也别想和阿曼抢男人,叶清清那个低贱的女人,怎么配。
下了课,苏曼夹着书,走向严嫣柔柔地笑了下,清丽的脸庞像是六月初荷,清纯又可爱,眼波流转间又有些妩媚。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找我。”苏曼拉着严嫣的手往食堂去,她生活向来简检,为了省点钱,不愿意到外面吃,只吃食堂,严嫣一开始还硬拉着她出去,后来苏曼和她生过气,就没有那么做了。
“还不是为了你,谁叫你整天记挂着我哥,我只好多废心思,帮你打听消息咯。”
苏曼眼睛亮了起来,期待着看向严嫣,希望从她嘴里听到那人的消息。
“都怪叶清清,我让她自动去认罪,她不是爱我哥吗?那就好好表现一下。”严嫣拉着嘴角不屑地说道,随后恼怒地看向苏曼,“不是我说,严起他都不记得你了,你为什么还惦记他!”
第二百二十五章东家巷
面对严嫣不客气的质问,苏曼只是微微低下头沉默,这种沉默不是思考她为什么惦记一个不在乎她的男人,而是对严嫣态度的无声反对。
“唉,算了算了。”严嫣头疼地看着她固执的好友,“反正你喜欢的话,我努力帮你。”
苏曼感激地笑了笑,“谢谢。”
她只是个孤儿,要不是当年严家肯收养她,苏曼也没有如今体面的生活,不过一到成年她就搬了出来,有意无意地和严家疏远,不过那样一个大家庭根本不在乎她知道无关人员,除了严嫣。
郊区的一个小院子,是她临时的家,也是传递消息的地方。
苏曼坐在阴暗的角落里,旁边的书桌上摆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只钢笔,她拉开壁上的灯,从钢笔头里抖出一张纸条。
“人证,狱杀。”
短短四个字,是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只要证明威尔逊的死和严起有关,这几桩命案就能推到严起身上,而人证,走投无路的两个女人,何晚和叶清清,谁才会先去当人证呢。
张副官也不知道叶小姐怎么突然变卦了,一定要出去调查,任凭他口舌说烂才把人稳住,可是张副官不知道的是,一到晚上,叶清清就偷偷出去了。
夜晚的医院也没有安静下来,每天都有那么多要死的人,叶清清和温暖两人一路问到那间病房。
三张床位上的人年老,面上死气沉沉,没有她们要找的人。
叶清清合上门,莫非已经回去了?她找到一个护士,问:“这间病房里的金小姐呢?”
上次兰龄提供了线索,当耽搁了一天,再来居然就没人了,太过巧合,有些不详。
直到护士说人才死,送去太平间了,叶清清才明白不安的感觉由何而来。
“她怎么死的?”温暖插嘴问了一句。
护士看着两人,不像是坏人,于是说:“自杀的。”
好端端的自杀?金小姐还是嫌疑人的情况下,叶清清直觉不对,问了太平间的方向,然后带着温暖过去了。
费了点钱财打发守尸体的人,从冷藏库里拉出苍白的尸体,金小姐长了一副老实人的面相,叶清清看了眼,对旁边的温暖说:“你看看呢?”
她是不信什么自杀的。
发现金小姐的护士说,人是在厕所用裤带绕窗沿把自己勒死的,脖子上好大一团青紫色,温暖检查了一会儿,说:“血凝的有问题,勒之前就死了。”
“金小姐和运货的那人有关系,如果是她杀了运货人,没道理被他杀,所以他们一定是知道什么,才会惹杀身之祸。”叶清清扯布盖上尸体,面色凝重地看着温暖说道。
外面突然传来哭声,沉沉郁郁,像幽魂一样,叶清清刚望过去,守门人就推开门,对着她们说:“死者的家属来了。”
一对老夫妻搀扶着进来,正是金小姐年迈的父母,烟花之地的女人,意料之外的孝顺,还说到了年纪自己赎身出来陪父母,年纪确实到了,男人也找好了,就不知道哪里出了茬子丢了命。
叶清清听着两位老人哭诉,不由得问道:“她死之前给你们寄过东西?”
“她是要赎身回来结婚的,把贴身体己都寄回去了,说是有个男人不错愿意要她,可是才几天啊,两人都没命了,我女儿命苦……”她还想说什么,一说起来没完没了,叶清清只好打断悲痛的老人,询问寄回去的东西。
一开始两老还不愿意,直到温暖说金小姐死于他杀,他们一边痛骂,一边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喊着叶清清青天大老爷,给他们女儿一个公道。
火化的费用,叶清清承担了,也获得了老人的信任,成功踏进金小姐的家,逼仄的瓦房,确实穷困,想来金马门的待遇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