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择渊没有回答叶清清这个问题，说道：“我确实可以随便娶一个叶家姑娘，但是我想娶你，你不愿意相信我喜欢你，那我们就做交易，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叶清清恍惚了下，说：“自由。”

对，她想要自由，不管是在南城也好，北平也好，她想要的一直是自由。

魏择渊停下车，回头看着她，眼中困惑一闪而过，他见过很多人，做过很多交易，有人求败，有人求权，有人报恩，也有人报怨，但没有人提过叶清清这样的要求，要自由？

人只要活着，就没有自由，你不拼，就成了陋巷野狗，野狗也有不由己的时候，为了吃食吠几声，想要自由的人真是天真又可爱。

所谓魏择渊轻易就答应下来了，左不过是这一方天地笼逃到那一方天地笼，身逃得了，心可不一定逃得了。

“我答应你，你如果嫁给我，就可以摆脱叶家的控制，我可以送你出国，不让任何人找到你。听说，你之前偷严起的印章，就是想出国学习。”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也算得上是自由，魏择渊想到。

第一百八十四章 投湖

叶清清看着他笃定的样子，忍不住勾了下嘴角，开门下车了，她敲了下前面的车窗，俯身说：“我只是说我想要什么，可是没有说要和你合作，我还是喜欢自己亲手拿到的东西。”

她可以和程娇娇合作，可以壮大自己，她不是依附树木的藤蔓，她可以做自己的参天大树。

魏择渊错开和她对视的眼睛，叶清清眼睛里燃起的亮光几乎要灼烧他，干净的，勇敢的，像日光一样。

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回了家，叶清清还在想怎么摆脱这门婚事，叶清安不太可能会嫁过去，但是叶清语有可能，她筹划这么多，叶清清就不信她没那个想法。

说到她，人就到了，叶清语像往常一样进门，给了叶清清一个热情的拥抱，她说：“约会回来了，魏少爷怎么样？”

她语速很快，好奇心很重，似乎并不在乎叶清清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那日宴会上你大放光彩，他想不注意你都难，说起来他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除了花心一些，也无可指摘。”

“你是这样想的？”叶清清坐下来问道。

叶清语偏头，作天真妆，“当然，你也是很想嫁给他的吧。”

从一个姨太太，一跃成为大帅府少爷的妻子，没有人会拒绝这个诱惑。

叶清清眼前轻飘飘地落在她脸上，说：“那日我告诉爷爷，我不想嫁，反正都是娶叶家女，我自知配不上别人，不如让清语你去。”

“这是说什么话！”叶清语怒得脸都红了，“我是那种夺人所好的人吗？”

叶清清的目光像是有刺，剥开叶清语脸上的神情，直达内里，她到底要做什么？

“魏少爷不是我所好。”叶清清冷淡地解释了一下。

叶清语的愤怒来得快也去得快，她突然问道：“莫非你还想着你以前的丈夫？”

她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光芒，她并不知道叶清清以前嫁了个什么人，也并不好奇，左不过贩夫走卒。

但是那日宴会上叶清清会用外语流利交谈，也会用钢琴，这让她不得不在意叶清清以前嫁给了，又经历了什么。

“一个粗人。”叶清清想到严起那张一年到头沉着的脸，冷硬的行事作风，可不是粗人吗？

叶清语眼中光芒闪过，笑了下，“一个粗人你都放在心上，魏少爷那样的你倒不稀罕。”

叶清清没有解释，也带了分懒得应付她的心情，叶清语怎么看不出来，只不过内心再妒恨煎熬，也要维持表面笑脸。

“算了不说这个，爷爷让我告诉你，后天同我们一起去上学。”

叶清清奇怪道：“什么学？”

这都什么岁数了，上学能做什么，还不如自己找到东西消遣。

“西方语言，艺术历史，还有数学物理。”叶清语打量着她，心里好笑，她就不信叶清清也接触过这些，西学东进，富贵人家才有余钱送家里小孩学习那些东西，不至于像上一辈人愚昧无知。

叶清清有点犹豫，她又想到高中三年魔鬼学习，当是她还是个无忧无虑只知道刷卷子刷剧的姑娘，那时候的忧虑也不叫忧虑，这时候让她再坐在课桌上听课，头都大了。

“没关系的，就算没学过，老师也不会怪，我会帮你。”叶清语将她的迟疑看成胆怯，心里不屑，嘴上真诚。

既然是老爷子的意思，看来也推不掉，叶清清叹了口气说：“好吧。”

希望她还能记起点东西。

送走略显得意的叶清语，叶清清吃完饭到院子里坐了会儿，突然看见前面冒了烟，她回头问淮棋，“起火了吗？”

“不像是。”淮棋伸着头看，看不清楚有点远。

叶清清起身，拢紧了衣服向冒烟的地方去，“去看看，就当是消食。”

下过雨的天阴沉沉的遮住了光，又到了要日黑的时候，天色还亮，却看不远了，她住得偏，一路上也没遇见过几个人。

出了廊桥，烟更明显了，前面就是假山湖水，叶清清站着没再过去，那里蹲着一个人，撑开的伞倒在地上遮风，火光在她脸上跳跃。

“是清平小姐，她在烧纸钱？”淮棋看清楚她的动作后，浑身僵硬起来，清平小姐这是在做什么，祭奠死去的五小姐吗？

今天既不是头七，也不是祭日啊，淮棋小声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叶清清看见那簇小小的火苗，猛地跳动了几下又要熄灭的样子，蹲着的人才手忙脚乱添点纸钱，但是纸钱扔多了一下盖住了火，浓烟越多了。

她拿过淮棋手上的伞，走过去撑开，遮住风，烟总算没有乱飘了。

“不是这样烧的。”叶清清拿起一根树枝，往火堆里拨弄了几下，那火进了空气，终于燃了起来。

叶清平目光愣愣的盯着火，连叶清清接过钱纸去烧她也不知道。

良久，火旺了没有烟，她才说道：“那天的水真冷，上个冬天的冰还没有化完呢，她泡了一夜，脸都看不清了，那么爱美的人，怎么舍得用这种死法。”

叶清清一惊，火烧到她手指，她飞快缩了回来，原来五小姐是投湖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