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酒量都不错,除了陈观南,还没进入最后主题时就已经仰头靠着沙发呼呼大睡了。
符霄也困,上下眼皮都要粘到一起,偏剩下两人还都精神的不行,一套套思想理论地探讨着,他光是听着就知道这几位肯定也喝大了。
不然谁他妈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答政治大题啊,高三那会儿要是这么用功,政治老师都得感动哭了。
符霄不打算接着耗,催彭聿风紧忙结尾好回房睡觉。
彭聿风说行就还差两句,转头却发现摆在符霄面前的那杯酒自始至终都未动过,这便不说了,非得拽着符霄把酒喝完才算完事。
符霄心想,要早知道就这一杯酒的事,估计一个小时前就能睡觉了。
黑夜席卷,蝉鸣几乎听不见。
等洗漱完躺到床上都快两点了,符霄突然想到程序还没弄完,挣扎一番后还是什么也不管了倒头就睡。
但是彭聿风这人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凌晨三点的时候又把他们全部揪起来,突发奇想要去海边看日出。
符霄上身裸着,靠着门框,脸黑的简直不能看。
和兴致冲冲的彭聿风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查过了,咱们如果现在走兴许还能赶得上。从咱这到海边也就一个多小时。”
程野哈欠连连,也靠着门框,和符霄对着。
“哥,大哥,咱不闹了成吗?天都快亮了。”程野耐着性子哀求一声。
彭聿风嫌他扫兴,“废话,天要是亮了咱就看不成日出了。咱们还没一起看过海上日出呢,多刺激啊,你说是吧阿霄?”
符霄:“……”
门被大力甩上的瞬间彭聿风显然没想到,鼻尖差点被拍平。
对面屋里的程野倒是笑了,没管彭聿风,一个反手也把门重重关上了。
“……”
劫后余生,彭聿风悻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好没被撞歪。要是撞歪了,那就真别去看日出了,直接混战厮杀吧。
他站在两门夹道的走廊里,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又看看那边。
这几个人真够扫兴的。彭聿风想。
无论怎么样,总得劝动一个吧。思考再三,还是挑了符霄那边,毕竟他在这间房子里才是老大。
彭聿风拧门,咔哒一声即开。符霄没有锁门的习惯。
漆黑的卧室,空调开到26度,挡风板吱呀出声。
房间的主人侧躺在床上,披一条薄薄的夏凉被,估计是嫌他烦,脑袋上还特意压了个枕头。
彭聿风摸黑坐到床尾,操着惋惜的调子问:“真不去?”
符霄听见了,但是不想理,连动都没动一下。
彭聿风等了几秒没听见回话,直接掀了他被子,手撤回来的时候还欠欠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符霄这下就有点恼了,抄起头上的枕头就往他身上扔,语气也算不得好:“你他妈的有病?酒喝多了半夜不睡觉?”
他眼皮掀起微微褶皱,长睫展落的瞬间,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耐烦。
彭聿风自知理亏,说话声音也不敢大,“啧,别生气啊。”
“真不去?”他又问一遍。
“滚。”声音冷的要掉碎冰碴。
空调仍旧吹,符霄在黑暗中恶狠狠剜他一眼,夺了他手里的被子。
彭聿风这下不敢造次了,悻悻退出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七点,符霄准时起床,生物钟功不可没。
想着家里还有几个醉鬼,他没出门,在客厅里敲昨天没敲完的代码。
程野稍后起来,看见客厅里噼里啪啦敲键盘的符霄没多惊讶,踱着步子到冰箱那拿了瓶冰水,灌了几口下肚,人醒了一半。
“你这段时间这么忙?”程野问。
符霄模糊地“嗯”一声,“程序员不太行,处理不了的问题有点多。”
“那得换个靠谱点的。”
“昨天刚辞了。”
所以一下子人员空缺,好多事都得他自己亲力亲为。好在昨天吃饭时说起,符霄发愁,恰好张楚辉那边有人。听他说是高中同学,人信得过,技术也过关,就是得下周一才能上岗。
符霄一听,行啊,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他现在太缺帮手。
符霄大学学的计算机,大四那会儿自己成立了个小工作室,他取名“子午” ,意为征战南北。
工作室刚起步的时候,坎坷的不行,活少,对手多,符霄压力特别大。
决定要成立工作室,符霄前前后后得想了一年,后来觉得彻底可行了,才和他爸说。符昇觉得他儿子想法挺新,但不觉得那东西能彻底做出来,说白了他把这归结为年轻人头脑一热的幻想。好在他和徐莞青对符霄一直秉承“鼓励式教育”,儿子想闯就闯,言语和资金上的帮助得给到位。所以启动资金他给了一半,剩下一半,符霄自己出。
不过这钱也不算白给,他们打了个赌,就赌他这工作室四年能有多少盈利。要是能在启动资金后再加个零,就算符霄赢。加不了,他就得老老实实回去接他老子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