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安嘉钦而言,情敌相见应该是分外眼红的,但她可不是什么低级的情感动物,自然不会将任何情绪写在脸上。

只是她的神色太?过于阴鸷,周身也散发着惊扰人心的气场。

她虚眯着眼睛将苏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心底得来?的评价全?是诋毁,如此平平无奇的人怎配得上站在云端的池珏?

那揣着恶意的眼神实在明显,好似在笑看?跳梁小丑一般。

她挺直背脊走进电梯,转身面对还没离开的苏桥时,她习惯性的微微歪了一下头,举止的细节里溢满了莫大的嘲意,大概是在嘲笑池珏的眼光差劲,难道饿坏了就得饥不择食?

苏桥抿直唇角,对那挑衅的眼神不予理睬,只觉得对方的戾气太?重让她直觉不适。

等走出电梯间,她又疑虑地停下了步伐。

作为资深刑警,看?人识心是最?基本的技能,洞悉微表情是分析情绪的捷径,就好比池医生那令人喟叹的缝合术,是一个道理。

那陡然出现的陌生女人,就算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在交错的眼神间,已然引起她的怀疑。

和?池珏分别的短暂时间里,没有别的车辆驶入车库,这便能说明,那陌生女人一直逗留在停车库。

想到这里,她机警的折返到电梯间,按下电梯键的同时,她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楼层上升的显示屏上。

她希望自己是多虑的,凝住呼吸直勾勾地盯着楼层数的变换。

当电梯停留在池珏所住的20楼时,她的心随之骤然一顿。

一梯两户的格局,让她迅速评估出两个极端的结果,要么是回家?的邻居,要么是蹲守目标已久的人,这样的定论成了薛定谔的猫。

苏桥敏锐的直觉鲜少出过偏差,她惶然地反复摁着电梯间,自责于为什么不把池珏安全?送进家?门。

*

池珏走进家?门正准备换拖鞋,看?向空落落的双手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慌乱的逃离让她忘记带走心爱的小熊公仔。

她无奈地拍拍额心,纵使困意席卷了每一根神经,但心里还是坚持着再跑一趟为妙。

毕竟没有小熊的陪伴怎会有一夜的好眠?

也许在失眠时,她会对着小熊聊天,把那说不出的情话,还有送不出的晚安吻,通通留给它。

若是幸运,说不定它会把一片心意悄悄送进苏桥的梦里。

转身推开门,她步伐轻盈地走向电梯,幻想的美好在电梯门展开的一瞬被狠狠击碎。

安嘉钦双手交握在身前?,依旧是一身纯黑色扮相,她垂眸冷冷盯着脚尖若有所思,额前?的刘海挡住了小半边眼睛,阴郁的情绪全?然写在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

池珏微哑,她隐隐感受到狠重的戾气正从狭窄的空间疯涌。

安嘉钦没有急着走出,而是缓缓抬眸对上她的目光,绷紧的腮帮随着咬合而微微凸起,似乎在强忍着身体里撕扯牢笼的困兽。

“你?怎么来?了?”池珏嗅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继而警惕的后退一步。

“我不能来?么?”安嘉钦顺着她的撤步,逼迫的气势掩藏在轻松反问的语调里。

“很晚了。”池珏惜字如金,寥落的三个字更像是无情的驱赶。

当她再一次后退时,背脊袭来?墙面冰凉的阻挡。

循声,安嘉钦嗤然一笑牵扯着后脊颤动,最?终爆发成极尽癫狂的大笑,笑得直不起腰。

她骤然又收住失控的情绪,冷嘲:“你?知道很晚了,不也跟着小情人在外面浪荡了这么久才回来?么?”

她突然很心疼自己,心疼自己弥足珍贵的爱意在池珏眼里微不足道,更心疼独属于她们的那些年如今成了不值一提。

她步步逼近,直到将池珏彻底拦在自己胸前?,倏尔抬手一把钳住她的下颚,“你?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廉?”

池珏被狠狠扼制在墙边,下颚被捏得太?疼惹来?眉心的紧蹙。

这样的安嘉钦是她未曾见识过的嘴脸,陌生且变态,她的眼里闪过脆弱的惶恐,但很快又被冷静取代?。

她完全?可以反驳,可以谩骂,可以嘶吼,但偏偏选择了沉默,一句话都不愿施舍给眼前?濒临发狂的人。

安嘉钦在无声的冷漠里被狠狠折磨,眼尾荡起寂寥的绯红,咬牙切齿:“但凡你?找个比我优越的人,我都不会像现在这么生气。”

池珏翕合着唇瓣,但终是扯起漠然的冷笑,依旧选择不做回应。

安嘉钦挨不住这般冷暴力,双手抓住她的肩头,摇晃着拉扯着,声嘶力竭的咆哮:“什么人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我不行,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说话啊!”

‘叮’

电梯门应声缓缓展开。

第022章 第 22 章

电梯门开的一瞬, 苏桥最害怕的画面成为了事实,目光所及皆是心如刀割的凌乱。

柔弱单薄的池珏被钳制在陌生女人的怀里,衣衫皱出一片惶恐难安, 皙白的脸颊被那邪恶的手捏得泛起红痕。

这一切满含侵犯的骚扰行为, 被苏桥视作罪不可赦,愤怒犹如数不尽的蛆虫爬满她的理智。

曾经刑侦圈盛传, 舟海刑侦队有?两座岿然?不动的巨山,其?一是以冰山著称的纪队为破案核心, 其?二是以火山得名的暴脾气苏队为捉拿凶犯的好手。

有?那么一瞬, 苏桥错觉自己回到了从前,那个以暴制暴不计后果的从前。

她极力隐忍的火气在冷静的边缘摇摇欲坠。

修长笔挺的腿跨出迅疾如风的步伐,几乎是在安嘉钦闻声回头的瞬间, 她的掌心猛然?爆发出难以抗拒的力道?, 硬是将对方的脑袋生生摁到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