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装作自然地拧开门把手,大步迈了进去。

浴室里面是干湿分离的,但秦趣觉得闷就没有拉上玻璃门,他正挤了洗发水往头上抹,泡沫沾到了额头和眼睑,双眼微闭着冲澡,但听见了门把手的声音,疑惑地出声:“源艺深?”怎么想他爸妈都不可能在他洗澡的时候直接进来。

源艺深已经有些说不出话,他刚进门就已经一览无余地看光了秦趣健硕的身体,那线条分明的肌肉上面被热水和泡沫包裹着,胯间的毛发十分茂盛,而再往下看去就是那虽然是休息状态但仍然看得出粗壮尺寸的性器,两条大腿的肌肉更加结实,浑身都透出一股充实的力量感。

“啊,我拿个东西。”源艺深见他闭着眼,心想这是好机会,于是假装无事般说道,“不好意思,我拿完就走,你应该不介意吧,都是男人。”

对方不知道他是gay,确实也没什么好介意的,秦趣背过身去,沉稳地应了一声。

源艺深赶忙打量四周,看见脏衣篓里扔着的那条黑色内裤,他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地将内裤拿起来又仔细看了一会儿,直到秦趣出声问他还没拿完吗,源艺深这才吓了一跳似的把内裤丢回脏衣篓,急急忙忙地说:“我找到了。”然后飞速地开门出去。

他没看错……秦趣穿的内裤和黑皮男的一模一样!源艺深回到房间里,失魂落魄地坐下来,盯着手机屏幕有些呆滞。等等,也许只是凑巧呢?可是……他看了很多遍黑皮男的视频,对方的身材实在太好了,而秦趣的身材和肤色,只需要刚才在浴室里的那一眼,源艺深脑海中已经将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秦趣洗完澡,过来找源艺深借用一下吹风机,便看见他握着手机一脸呆滞地坐在椅子上,旁边的电脑已经因为太久没有操作进入了休眠状态。

秦趣走进房间,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吹风机?就在那,你用吧。”源艺深说着又看了一眼秦趣,带着一些费解和不敢置信的神色,但什么都没说。

等秦趣吹干了头发,源艺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言系统,他没等秦趣说话,先走过去把卧室门带上了,走到对方面前,声音有些低沉:“你说你是无业游民?”

秦趣只穿了条内裤,外面披着睡袍,在源艺深开足了暖气的房间里倒是不觉得冷,他看着明显态度有些奇怪的源艺深:“是啊,怎么?”

源艺深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眼神:“是没有职业,还是职业太丢人,说不出口?”

这话就有些莫名其妙了,秦趣疑惑地看着他。

“你别装了!”源艺深把手机上的视频打开,因为开了静音,只能看到默片一般的画面,那是黑皮男的视频,“这个是你吧?你们家也不缺钱啊,你怎么能在外面拍这种东西?!”在确信秦趣就是黑皮男的那一瞬,源艺深首先想到的是,秦父秦母对这个儿子这样好,却没想到他在外面干这种事赚钱!

为了两位长辈的身体着想,源艺深不愿意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但他心中有些愤愤不平,认为秦趣这样是辜负了父母对他的期望,不说什么事业有成,做出这样没脸皮的事情,在罗县这个小地方,要是被乡里乡亲的知道了,以后秦父和秦母怎么抬得起头?

“是我。”秦趣笑了声,知道他误会了,但没有急着解释:“原来你喜欢男人?平常也看耶捞?”

源艺深从他嘴里听到“耶捞”两个字,感觉浑身都不舒服似的,他皱着眉头说:“别转移话题,你为什么去干这个?”

秦趣佯装无奈,摊了摊手:“我在外面借了高利贷,只能拍这个还钱了。”

“什么?!”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品学兼优的秦趣走到哪都是人群的焦点,每个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谁能想到长大了却干出这种事来,源艺深气得直想骂人,又想起许兰对自己的照顾,终究是闭了闭眼,忍着脾气说,“欠了多少?我借给你,但是你不准再借高利贷,以后也不准拍这种东西。这都是看在你爸妈的份上,懂吗?”

秦趣忍不住笑了,没再说谎逗他:“骗你的,我没欠钱。那些视频是别人拍的,我不是色情博主,也没靠这个赚钱。”

源艺深一脸完全不信的表情,秦趣又说:“我要是想赚钱为什么不自己开一个账户?”

这样一说,源艺深想起来,这么久了,黑皮男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但他却丝毫没有要入驻“耶捞”成为一个专业色情博主的打算,唯一一个被网友们发现的账号似乎也只是用来看直播打赏的,没有发过视频。

“真的,我一直都是打零工赚钱,你可别平白污人清白。”看他半信半疑,秦趣又拿出手机,给源艺深看了自己在各个地方打工的员工证和工作照片之类的,他这才放下心来。

“那你跟他们……”源艺深的眼睛还是瞪得圆圆的,看起来不像一个已经二十七岁的男人,倒有些可爱的少年感。

“各取所需,他们想拍视频,我想……”秦趣琢磨了一下措辞,又觉得这事怎么说也还是下半身的事,算不上高雅,于是干脆直白粗俗一点,“做爱。”

“你……”源艺深被他的直白吓到,嘴角撇了撇,“跟那么多人做,小心得病!”

秦趣仔细想想跟自己做的人好像要么是第一次真枪实弹地做,要么是有固定的性伴侣,其实还算挺干净的,他平常也不可能随便就约主要还是比较看脸。

“放心吧。”秦趣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我不会露脸的,而且这里的人哪会知道耶捞这种东西,反倒是你……”他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源艺深,“你经常看我视频?”

源艺深一下慌了神,他哪能说自己经常用黑皮男的视频当自慰物料,只能偏过头去,装作无事发生:“……没有啊,偶然看见的而已。”

“哦,我去穿衣服了。”秦趣瞥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过了一会儿,秦父叫秦趣下楼,说是雪太大了,他们家外面的电箱还是十几年前的老古董,怕被雪盖住了短路,要先处理一下。

结果父子俩换好靴子刚绕到院子后面,便看见整栋房子的灯一下灭了。

“哎哟……”秦父一手拿伞,一手打着手电筒,让秦趣打开电箱看看情况,“这不行,都冻住了。今年的雪怎么这么大,十几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啊。”

秦趣戴着绝缘手套仔细查看了一下,摇了摇头:“大晚上看不清,还是明天找人来弄吧。”

于是两人把上面的积雪弄干净,又在外面裹了一层塑料布,回到漆黑的房子里。

“修不好了?”许兰点了蜡烛,又拿了一个电池供电的台灯递给秦趣:“你拿上去给小深,说不准他还要办公呢……哎呀,这怎么办,小深可怕冷了,我等会烧个炭盆拿上去?”

秦趣无语,寻思源艺深把整个房间搞得密不透风,摇着头说道:“他又不肯开窗透气,烧炭盆不是自杀吗?”

许兰被他的话呛了一下,哭笑不得地说:“你呀,大过年的说什么……”

没有再多说,秦趣拿着蜡烛回了自己房间,又把台灯拿到源艺深的房里。

“停电了?”源艺深倒是已经不需要照明了,暖气逐渐散去,他冷得窝在被子里发抖,问了一句:“有蜡烛吗?”

“跳闸,明天来人修。你要用蜡烛吗?我跟你换。”秦趣觉得奇怪,要是有什么事,台灯不是比蜡烛方便多了吗。

“嗯……我冷……蜡烛好歹还有点温度……嘶”源艺深哆哆嗦嗦地说着,现在大雪封路,他就是想出去找个别的地方过一夜都不方便,只能忍着了。

秦趣笑了,蜡烛能有多热的温度,他见源艺深把自己包得跟个毛毛虫似的,还是把蜡烛拿过来放在床头。

“去楼下院子里,生盆火给你烤烤?”秦趣说。

“不去……”源艺深头摇得像拨浪鼓,现在让他从被窝里起身都是一种酷刑。

秦趣自己下了楼,爸妈已经在院子里生了盆火,得知源艺深不肯下来,许兰又用刚烧开的热水装了个热水袋,让秦趣等会给他带上去。

“妈,你可真把他当亲儿子啊。”难怪源艺深比他还担心自己的父母,秦趣看了一眼,那个热水袋是自己上高中的时候用的,没想到许兰还一直留着。

“人家小深是老板,给了钱的,多少要照顾着些。”许兰看他一眼:“你冷,妈也给你装一个,看你这样就不冷。”

许兰也很了解自己的儿子,秦趣要真觉得冷,才不会委屈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