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些梦里,最让李小婉崩溃的是莫逾谦的态度,他永远对莘澜千依百顺,言听计从,却从不肯施舍她一个眼神,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让他厌烦。

莘澜要是不在就好了...

只要她不在,莫逾谦的注意力就可以放到自己身上,说不定,他也能像疼莘澜那样疼爱自己。

只要莘澜不在...

这个想法不断的在李小婉心里滋生蔓延,日夜折磨她的理智。

直到一天晚上,她半夜惊醒,感觉身上尤其的冷,手上湿黏黏的像是被什么液体包裹,手心里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

李小婉扯了扯被子,盖住自己,她以为这样可以让她暖和一点,可是被子似乎也是湿的。

又湿又冷。

她皱了皱眉,翻身打开了床头灯。

灯开的一瞬,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让她失声惊叫。

满眼的血色。

床上、被子上、床单上、甚至她身上都全是血...

躺在旁边的莘澜面色惨白,手腕处破开的口子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流出,把整张床都浸湿了,她躺在那里,像是妖艳玫瑰中伸出的一朵白檀,看起来诡异又瘆人。

李小婉踉踉跄跄从床上跌到地上去,耳边听到哐当一声轻响,一把水果刀从她手里滑到地上。

那是睡前她放在楼下客厅的,怎么会跑到她手里来了?

....她杀人了!

难道莘澜真的是她杀的?!

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有人探头进来,看到房里的一幕皆是惊叫。

李小婉站起身想捂住他们的嘴,却发现他们看到她过去吓得惊叫着躲开。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门外闪身进来,快速地从她面前掠过,在看到莘澜的一瞬她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的一声急喘。

李小婉从没听到过莫逾谦发出这样的声音,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被人狠狠刺中了痛处,几乎是痛彻心扉。

眼看着他脸上的血色极速褪尽,那张清隽的脸比怀里的女孩还要青白。

他单腿跪在床上,伸出手又不敢碰,仿佛是怕碰坏她。

“....莘澜..澜澜...”他的声音无比沙哑,喉咙里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双失去血色的嘴唇抖得尤其厉害:“叫救护车,快...备车去医院!”

他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抱着莘澜站起身,女孩身上的血色很快染红了他的衬衫。

眼看他要走,李小婉下意识抱住他的腿,急急解释:“逾谦,不是我...不...啊!”

没等她把话说完,肩头一疼,人已经被他踹飞出去。

她在地板上滑出好长一段距离,后背重重的撞到柜子上才停下来,满嘴满鼻的血腥味。

李小婉也搞不懂究竟是自己的血,还是刚刚沾到的莘澜的血。

她只看到男人因为愤怒已然扭曲五官,他猩红着一双眼睛瞪着她咬牙切齿:“李小婉,莘澜要是有事,你也别想好过!”

0200 对不起,莫逾谦

莘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靠在莫逾谦怀里,男人抱着她坐在车后座上,黑暗中他的脸色白得,仿佛失血过多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我没事,一点也不疼。”她靠着他的肩膀,想把手抬起来,才发现手上的伤口已经被他包上,而他正紧紧的握着她的伤处,没让血继续流出来。

听到她说话,莫逾谦重重抿了下唇,他眼睫轻颤,却并没有垂眸看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看着窗外疾驰的黑暗。

“我兑了不少水,还混进一些糖浆,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听到她略显轻松的话,莫逾谦那股压抑在胸腔里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他深吸了一口气,哑声打断她的话:

“莘澜,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莘澜怔了下,那对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嘴唇抿了抿,从下往上睇上来的那双大眼睛像是被他的反应吓到,怯生生显得分外可怜。

莫逾谦恨恨地撇开眼,他哪里看不出她又在做戏?

然而心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她攥紧,捏得生疼。

他绷紧着后槽牙,腮帮子鼓起一截,几乎要咬碎了牙:“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黑暗的车厢里能听到男人呼哧的喘气声,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猩红着眼在黑暗中孤独喘气。

莫逾谦不敢回忆刚刚在李小婉房间里看到她的那一幕,他头一回体会到心碎的感觉,那种痛连万箭穿心都比不过。

一片一片生生被她撕扯下来,他那一刻脑袋是嗡鸣的,听不到任何声音,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脏。

他不敢碰她,就怕碰到她的时候,只剩一片冰凉。

这女人是有多恶毒,恶毒到连他都不放过。

“莫逾谦...”衣袖被她小小拉扯了下,女孩的声音跟她的表情一样可怜:“我只是想帮你赶走她,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以后她再不敢缠着你了...”

“莘澜。”莫逾谦望着她的眸子深沉,他眼角被她刮伤的口子还没痊愈,眼角的猩红落在上面更显阴沉,他盯着她一字一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你用帮我作为借口自杀,是不是还想要我感激你?!”

莘澜大眼睛瞪着他,好一会儿,她逐渐收起脸上的可怜,表情从冷漠变成麻木。

她歪在他怀里,眼睛望向窗外,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