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夏瑞抚摸着肚子，唯独担心一点。
……他好怕这孩子是个皇子。
夏瑞自知背后没有母家，在宫中无依无靠。他固然知晓生下皇长子是无上的荣宠，但他自认人微言轻，怕是承受不住这份荣耀，只会惹来祸端。
他一会儿开心，一会儿担忧，不知不觉间便呆坐到了傍晚。
林昭辉直奔他的侧殿而来，进门就看到夏瑞摸着肚子出神的模样。
“我来了”
“陛下……！”
夏瑞连忙站起身，冬儿竟没进来通报。
“免礼免礼，你有孕在身，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跪了。”
林昭辉走到他身边将人按着坐回床上。
“那……那就多谢陛下了。”夏瑞小幅度点点头，往旁边挪了挪，将大半个床沿儿让给林朝晖坐。
林昭辉可着宽敞地地方不坐，就往夏瑞边上挤，两人缩在床的角落紧挨着。夏瑞“唔”了一声，叫林昭辉揽在怀里，小声道：“陛下今晚是要住下吗……？”
“是啊。可有什么想吃的？有什么缺的少的？明日搬迁一并给你送来。”
夏瑞摇头，不确定道：“都不缺的。臣侍平日不用什么……陛下，那个，臣侍现在没法侍寝了。但是还可以用嘴……”
“今日就不必了。我就是单纯来陪你的。”
林昭辉连忙让夏瑞打住。虽然夏瑞的提议很有诱惑力，但今天他没那个心思，只想抱着人好好亲一亲，安稳地睡上一觉。
他伸手摸上夏瑞的小腹，看着他乖顺地窝在自己怀里，心中忍不住感慨万千。虽然夏瑞比自己如今的身体年龄还要年长几岁，但过往的经历和出身让他表现得颇为胆怯。而如今这样的他却怀上更小的孩子了……这种感觉当真神奇。
“陛下，臣侍的肚子还没什么动静呢。君后他刚生下尊贵的皇长女，您还是去他那吧……”夏瑞抿了抿唇，心中纠结万分。
他自然也想让林昭辉留下。但想到在如今这个尴尬的节点自己怀了孩子，他就忍不住心中担忧许多。
“他那我自然也会陪的，你莫要担心。今日来前便是君后跟我提议要升你为兰林，搬去侧殿，连日后生产方便都考虑上了，比我这个做准父亲的想得还多。”林昭辉不遗余力地将功劳还给沈彬羽，不抢占分毫。
“啊……沈君后他……”夏瑞顿了顿，不知怎的有些哽咽，“……谢谢。臣侍下次去请安，定当面谢恩……”
林昭辉拍了拍他：“不急。君后他刚出月子需要静养，小清睿也离不开爹爹的照顾。你也需要安心养胎，日后有机会再去谢他便是。”
夏瑞忙乖巧地点点头。
他靠着林昭辉，听着陛下的声音，突然觉得安心了许多。
“大皇女……小清睿她一定很可爱吧。”夏瑞小声说道。
“嗯，白白嫩嫩的，很是听话。”
林昭辉提起大女儿来就忍不住露出笑容，他看到夏瑞脸上露出了憧憬的表情，心中柔和地搂紧了他：“你的孩子肯定也会同样可爱。和你一样软乎乎的。”
夏瑞不自觉地弯了嘴角，身体完全放松了，靠着林昭辉道：“臣侍也好想要个女儿……其实最好是双儿……就像臣侍小时候一样。但和臣侍不同，他会有父亲和爹爹一直照看着，无忧无虑地长大……”
林昭辉听着夏瑞轻飘飘犹如在云端的低声细语，想到他波折流离的童年，忍不住鼻子发酸。
“臣侍以为……他也不必像小清睿那样被天下人瞩目着，只要平和安宁地陪在陛下身边就好。”
夏瑞说着说着有些停不下来了，似乎已经想象到了那样一个柔软的小生命在自己怀中的感觉。他突然意识到皇上没说什么，一直是自己在嘀咕个不停，连忙紧紧闭上嘴望向林昭辉。
林昭辉听着夏瑞的描述，似乎真的在脑中浮现出了一个缩小版的小号夏瑞，怯生生地抓着爹爹的衣角探头张望外面的世界。
不过那场景一定不会发生，因为他相信自己会和夏瑞一起把那孩子养得大胆开朗许多。
他对上夏瑞有些慌乱的目光，低头轻轻亲吻他。
“陪在我身边，同时也是陪在你身边。”
夏瑞仰着下巴被亲得“唔”了一声，看看林昭辉笑意十足的眸子，终于像是被腹中的孩子鼓励了似的，伸手勾上了他的脖子回了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虽然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的，但对其而言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大胆了。
林昭辉欣喜地捧着夏瑞的脸加深了这个吻，将他按倒在床头，惹得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呼：“陛、陛下……！不、不行的……太医说了不能……”
吻了吻他的鼻尖，林昭辉安抚道：“放心，我有分寸，只是想亲亲你罢了。”
夏瑞脸都红透了，从喉咙里呜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心情都被陛下看透了，任他抱着在床上断断续续地享受着亲吻，心中酸软无比。
翌日一早，林昭辉没有吵醒夏瑞，安静地穿上衣服去上朝了。夏瑞醒来时整个人有些迟钝，爬起来呆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了身孕，又忍不住笑着摸了摸肚子，傻乐了好一会儿才唤冬儿进来。
冬儿进来后告诉夏瑞帮忙搬迁的宫人一个时辰后就到，他们可以先把私人物品大概整理一番，到时候各宫送的礼品和中宫的赏赐都会一并搬入侧殿。
另外，兰林身边可以配三名宫侍，宫中派来可供挑选的一批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夏瑞闻言连忙加快了洗漱的速度。
冬儿有些踌躇，半晌半开玩笑地试探道：“主子，您这下有了其他宫侍，可别忘了奴才呀。”
“当然不会了，你跟了我一年多，我感激还来不及。”夏瑞接过软巾擦了擦脸，忙笑着答道。
冬儿说得好像和自己极为亲近一般。但是平时问起他的事，对方却总是不怎么愿意提及……夏瑞有些困惑，不知道冬儿这到底是亲近自己还是迫于形势才这么说。
总之这日夏瑞将皇上的赏赐分了一些给冬儿，又保证他以后还是自己的贴身宫侍，冬儿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他在偏殿门口看着宫人进进出出地抬东西，直到最后一箱为止都亲自看着，生怕漏了什么。
终于准备离开时，恰好此时燕钰从自个儿的殿里出来，看到夏瑞便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