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不知怎的还生上闷气了，这几天都不怎么往屋里进，除了送膳送水平时都在外面晃悠。

外头天色渐暗，夏瑞眼睛有些酸涩，再读不进更多书了。他将树叶做的书签小心翼翼地夹入书中，将它放置在干净的桌面上，决定今夜早点歇息，明日继续。

脑中“不知陛下今夜宿在哪里”的想法转瞬即逝，夏瑞在心里笑着劝自己勿要庸人自扰，快速洗漱后便睡下了。

……

常宁宫外，林昭辉在刘意的搀扶下下了龙辇。

今日他和朝臣在乾清宫议事晚了，又到了翻牌子的时辰。他看着名牌若有所思了一阵子，发觉自己好久没去找夏瑞了。

确切地说，他好几次差点就去夏瑞那了，但在常宁宫中遇到了燕钰……燕贵人嘴甜又健谈，每次都拉着林昭辉，有各种理由央求他去屋中坐坐。

林昭辉不太擅长拒绝，每每也都顺着他的意思去了。

可是一次两次还好，三番五次这么下来，林昭辉也回过味儿来，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他总去常宁宫，每次找陆肖肃时不见燕钰的人影，一往夏瑞那去对方就冒出来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他又不是傻子。

林昭辉并不介意邀宠，倒不如说相当欢迎。只要当下没有提前约定好过，谁来请他都会当即乐颠颠地跑过去，不想让各位多等。

……但林昭辉不希望燕钰总用这种法子。

另外他也反省了一下，自己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时该意志坚定点。不然总会是夏瑞这样不争不抢的性子在宫里吃亏。

常宁宫的宫人总能见着皇上，熟练地跪安迎接，林昭辉摆摆手让他们不必多礼，直往偏殿走。

皇上今日未曾提前派人通知侍寝，此行定是临时起意，兴许自己都没想好要幸谁呢。宫人们都知道今日夏美人那屋的灯早早就熄了，大约已经睡下了，心中不免为他的运气感到惋惜。

林昭辉远远地看到夏瑞的殿中竟暗着，微微一惊。他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吗？

不过也不打紧。明天不用上朝，他进去睡一晚，明早再折腾夏瑞也一样。

“这……”

刘意也愣了，斜眼瞥了林昭辉的表情，一下就懂了。

燕钰的偏殿离夏瑞不远，外头来了这么些人，他立刻披衣服探头张望。见是皇上来了，正看着夏瑞黑漆漆的住处瞧，他顿时笑了，走出来向林昭辉福身行礼。

林昭辉瞄了一眼，看到夏瑞房里伺候的宫侍冬儿竟不在他的殿内，而是在屋外与燕钰的双侍站在一起，许是之前就在一起聊天，便开口唤他上前来问话：“你家主子这会儿就已经睡下了？”

冬儿看了殿中两眼，眼中难掩遗憾道：“是……今日小主看书疲惫，确实睡得早了些。”

燕钰嘴角微微弯起，想要上前两步来挽林昭辉，但刘意不知为何突然抬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燕钰顿时心下一惊，不知哪里惹了这位皇帝身边的大公公不快，不敢轻举妄动。

“陛下，您若不嫌弃，可以来臣侍宫里喝杯热茶等夏美人，说不定他晚些时候睡足了，就能侍奉您了……”燕钰软着声音，楚楚可怜地说道。

自古以来哪有妃子让皇上等的道理？冬儿嘴唇微颤，想要站出来说自己这就去把夏瑞叫起来，但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燕贵人，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不必等。”

林昭辉话音落下，燕钰正欲大喜上前，只听他又温和地继续说道：“燕贵人今天就先休息去吧，改日我再来坐坐。”

燕钰顿时难掩失望，又见林昭辉让刘公公凑近些，和他嘱咐了些什么，最后竟还是径直往夏意屋里走去了。

冬儿连忙起身，准备跟着进去点灯伺候，却被刘意拦下：“你歇着去吧。皇上吩咐了，旁人都不用进去。”

一院子的人愣愣地看着林昭辉摸黑进了屋，心想莫不是皇上也困极了，进去就要睡觉了？

圣心难测，门口又有刘公公看着，燕贵人几人只得不甘地远远看了一眼，不敢出声地回自己殿里去了。

……

林昭辉反手关上门，让双目适应了一下夜色。他总来夏瑞这，偏殿面积又不大，跨过门槛走几步便能直接进入寝室。

他轻手轻脚地进屋，听见床上传来了夏瑞平稳的呼吸声。林昭辉不想点灯，就是担心宫人大张旗鼓地会惊扰了他。

夏瑞若是知晓自己在外面侯着而他在睡觉，怕不是又要哆哆嗦嗦地请罪了。

走到床边缓慢地坐下，林昭辉摸索着找到了那一团被褥，轻轻掀开一个角，终于看到了夏瑞蜷缩着身子的睡姿：他睡觉时很老实，丁点也不乱动，但总是无意识地将自己卷成一团，还喜欢把大半张脸埋在被褥中，也不怕喘不上气来。

林昭辉独自脱了衣裳，正准备跨到里侧去，看着夏瑞的睡脸突然想到，明日一早起床他若是看到自己睡在旁边，估计要被惊得滚到地上去……

想到那幅画面，林昭辉忍不住轻笑一声，便决定今夜不按规矩来，由自己睡在外侧。

“唔……”

林昭辉轻轻把夏瑞往里平移着推了一些，侧躺在外头，见他只是含糊唔了一声，依旧睡得很熟，悄悄松了口气。

“我不过来，你也不知道来找找我……”

他轻声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转念想想自己这是在乱埋怨人，夏瑞什么性格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要怪也该怪自己疏忽大意。

夏瑞盖着下半张脸的被子被林昭辉顺手拉下去了，他也许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毫无自觉地微微缩了脖子，又一次把头窸窸窣窣地钻回被子下。

林昭辉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又拉下来一些，不大一会儿便看到夏瑞又一次往下蠕动，追着被子跑。因为找不到舒适的睡姿，他的眉头微微蹙起，那副表情比起生气更像是困惑。

林昭辉忍不住在心里念了句“可爱”，悄悄凑近了，在他额角轻点了一口。

或许是被他靠近时的里衣衣领扫过，夏瑞误将其当做了被子，竟然翻了个身子直接把脸往林昭辉身上埋。

林昭辉大惊，同时又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夏瑞清醒的时候可不会做这么主动撒娇的事情……

他的手钻进被褥里，轻柔地搭放在夏瑞的侧腰。

夏瑞的里衣下摆被睡得卷了起来，两条腿几乎都露在外面，只消再翻卷一些下半身就完全没有了遮挡。而他偏偏对自己目前的状况一无所知，睡得前所未有地放松，被摸了身子也只是口中发出含糊无意义的嘟囔，惹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搓弄他两把。

林昭辉忍不住“咕嘟”吞了口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