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过来后一次也没骑过马拉过弓,他其实也很怀疑自己的肉身记忆还能剩下多少,但作为父亲他在孩子面前还是很要面子的,口头上一定要把话说满,至于具体如何落实……之后再议。
他们话说到一半,小毅兴竟然从宫院内往外跑出来:“姐姐!珩桢……!”
他跑得飞快,宫人们在后面紧赶慢赶地追他。三人皆是一惊。
林昭辉昨夜在坤宁宫就寝,两人商量着一大早就起身过来送孩子们,顺便给被劳烦的太后请个安,说两句讨喜的好话。
刘意得了消息后清晨就过去接他们,几人都没想到毅兴竟会到的更早。
林昭辉一把拦住跑起来没刹车的林毅兴,把这大胖小子拦腰抱起来,免得他一个飞冲将清睿和珩桢撞飞。
“你怎么已经来啦?你爹爹呢?”
“爹爹晨练,走了。”毅兴顺着林昭辉的胳膊往上攀爬,最后抱住了他的脖子,颇有活力地大声答道。
林昭辉和沈彬羽对视了一眼。猜也猜得到大约是陆肖肃一早去御花园锻炼,顺手就把毅兴捎上,路过时丢在太后这儿了。
陆肖肃虽也喜爱孩子,但和其他人的疼爱程度相比显然差了一大截。在他眼里,只要毅兴身强体壮,在太后这儿每天能吃饱喝足睡够觉就行。
又不是一年半载看不到,一个月不就回来了吗?
毅兴也是个直愣的娃,脑子和他爹撞一块儿去了。被早早丢过来也不觉得寂寞,直接在太后的花园里哼哧哼哧爬起假山来,自己独自玩得浑身是汗,很是开心,方才听到清睿姐姐说话的声音,他这才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
几人在宫门口杵了半天才进去见太后,果不其然得知安念和锦黎还没送来。夏瑞和顾容轩都是疼孩子的那一类,肯定要等到临行前最后一个时辰才舍得放手。
太后命人上了茶,坐下后就埋怨地看向林昭辉:“隔三差五就来这么一回。这都五个孩子了,我哪里陪得过来?你要累死我了。”
林昭辉连忙赔笑:“哪有隔三差五,这不都一年多了?再说了,您年轻得很,区区五个孩子算什么?大家都乖着呢,不是您陪他们,是他们来陪您啊。”
沈彬羽在一旁也配合着林昭辉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平日里我们这些双儿与太后说不上几句贴心话,图惹人烦恼。接下来这段时日宫里清净,恰逢春景又好,太后若邀上太妃们在院中看着孩子玩耍喝茶聊天,那光景可着实叫天下人羡慕了。”
太后向来嘴硬心软,这两人一个嘴儿甜,一个净会往她心坎儿上说,合起来的攻势她根本就顶不住,轻哼了声就不抱怨了。
清睿坐在她腿上,趁着这功夫抱着太后的腰撒娇说想吃蜜饯,那副招人稀罕的小模样又给疼爱孙女的太后来了一记重击。
沈彬羽担心孩子们坏了牙,平时除了嬷嬷喂奶外很少让他们吃甜的,顶多命人做些天然的果泥。
他见太后立刻火急火燎地让人给皇长女端最甜蜜饯上来,无奈地想道:这下算是让清睿钻着空子了。也罢,就让她放纵一个月好了。
不久后夏瑞和顾容轩也来了。见自家贵君姗姗来迟,眼睛泛红,林昭辉便知其肯定是在路上突然舍不得了。
虽然吵着要春天就去围场玩的就是顾容轩本人。但仔细算算他自打怀孕起,与小锦黎一年到头都没分开过片刻,这下小一个月见不着她,他一时半会儿肯定缓不过劲儿来。
“那……容轩这次就不去了?”林昭辉试探问他。
“那可不行,我要去的。”顾容轩脱口而出。
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刚刚被乳母喂饱了,这会儿在太后怀里呼呼大睡的闺女,小声自言自语道:“太后看照锦黎……我很放心……很放心的……”
林昭辉觉得他这是在给自己洗脑。
不过顾容轩哪怕当了爹爹忘性也大。林昭辉估摸着等到了别宫住下、每天玩得畅快后,他这种戒断反应也就会慢慢淡了。
太后见人越来越多开始烦了,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自个儿抱着清睿他们去了后院吃点心和蜜饯。
……
围场就在避暑山庄不远处,约莫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后来林昭辉才知道一般夏季多雨、冬日积雪,围场背靠圈起来的山林,一般这期间都会封起来,只有春秋两个季度可以进入。所以前年他即便想要去玩也只能在山脚下的养殖区溜达溜达。
后宫出行自然和以前一样,一人一车。不过楚清在中途歇脚时从林昭辉那得知顾容轩和孩子分开后闷闷不乐,便主动拉上南荣云,提出一起与他共乘,三人玩玩棋牌解闷。
顾容轩的贵君规格马车宽敞得很。他闷在车中本就无趣,自然立刻应允,三人便如平时在长春宫一样一边闲聊一边玩了起来。
在楚清和南荣云联手紧逼之下他连着输了五局,原本心不在焉只想打发时间的顾容轩渐渐恼了,端坐身子全身心投入了赛局,很快就将和小锦黎分开的那点感伤抛在了九霄云外。
连着玩了几盘后顾容轩与楚清愈发精神了,反而是一向体力充沛的南荣云一反常态地难受起来。
他想着许是换了环境不适应,忍了片刻,结果不适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演愈烈,一股强烈的反胃感从腹部往上直涌。
他只能暂且将牌放下,撑着车窗坦言自己头晕难耐。
“我……我还是先回自己车上去了。不能吐在贵君这。”
“这是怎么了?我这车可稳了!我一贯不爱坐车,今个儿都没晕呢。”顾容轩讶异地看着南荣云,隔着马车门向外高呼停车,让宫人送点治晕车的药草包来。
很快外面就连绵起伏地传来马车轮刹住的声响,以及下人们匆匆跑前跑后传话的脚步声。
贵君的马车在出行前列,他这一停,除了前头陛下和君后的马车,后面的全都要停下。南荣云紧紧蹙着眉,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耽误了所有人的行程。
楚清见南荣云一副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他:“你以往坐车可晕过吗?”
南荣云摇摇头:“从南国来大幻,那么远,一次都没有过。过年时和陛下出门,也没……”
所以他才觉着奇怪。
“该不会是有了吧?”楚清一针见血道。
“啊?我……?”
南荣云呆住了。他确实没想过有这种可能。
楚清也扔下手中的牌,看向顾容轩道:“你怀上锦黎那会儿是不是也总头晕想吐?稍微动一动就犯恶心?”
顾容轩想起来就烦:“‘怀上那会儿’?岂止是一会儿啊,我可是从头吐到了尾……!”
南荣云连忙摆手:“我没有那么严重的。只是有些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