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这会儿他还是个襁褓里不会翻身的小娃娃，刮风下雨都无知无觉。这还是安念第一次出门玩雪呢。

在林昭辉的加速帮助下，他很快就堆起了一个轮廓坑坑洼洼的小雪人，上面用半截胡萝卜和两颗石子做了脸，有模有样。

安念开心极了，一直笑着拍手。白银飞雪从他掌间噗噗飞落，映得他手掌后的小脸蛋越发红扑扑的。

夏瑞被林昭辉“赶”去亭中坐着，看到这幅父子和谐的温馨场面，他心里酸软得几乎融化。

他不想扫了兴，但见林昭辉衣角上沾的全是雪，衣片都被渐渐打湿了，夏瑞还是忍不住柔声道：“陛下也不要太迁就安念了，龙体为重。若是冷了，我们就早些回屋去吧……？”

林昭辉倒不在意这个，他身子骨好得很。

不过他看安念似乎真的冷了，一个劲儿地吸鼻子，只是因为玩雪过于兴奋自己未有察觉。林昭辉便听了夏瑞的，将安念抱起：“安念，我们留雪人在外面，回屋暖和一下吧？下次父皇再来陪你堆一个，好不好？”

安念很是喜欢被人抱，尤其是爹爹和父皇。他扒拉着林昭辉的脖子，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雪人，软绵绵地“嗯”了一声。

三人一起回了内屋。把沾了雪水的外袍和手套摘下让下人去烘烤干就废了不少功夫，这之后林昭辉又要亲自给安念换衣裳，不让宫人们代劳，急得一群下人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只能干瞪眼看陛下忙碌。

林昭辉这次可算是看出宫人们有多紧张自家大皇双的小身板了，安念被包得左一层右一层，剥起来没完没了。

好不容易给安念换了身干燥的新衣，安念有些闹觉了，呜了两声。夏瑞听着后立刻熟练地抱过他在屋里来回踱步，只见安念的小脑瓜很快就一点点地垂了下去，许是方才玩耍的疲惫感迟来地涌上，还没等把他往婴儿床里放就香甜地睡熟了。

常青颇有眼色，立刻上前伸手欲要将安念接过：“启禀皇上、公子。皇双定是方才玩累了，待醒来估计该哭着要喝奶，奴才这就先抱去乳母那儿吧？”

夏瑞看向林昭辉。只要陛下在，他就不习惯自己拿主意。林昭辉做的每一个决定在他看来皆是圣明之举。

林昭辉“嗯”了声：“抱去吧。你们也都下去，不必伺候更衣。”

他话音落下，就见夏瑞欲言又止。林昭辉望着他，只听夏瑞不好意思地缓慢道：“陛下在外头沾了寒气，要不要早些沐浴……？”

林昭辉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笑道：“可以啊。你要和我一起？”

夏瑞顿时脸红了。看样子他确实是这个打算。

他半晌点了点头，难得大胆承认道：“是。我、我今日想服侍陛下洗漱。”

林昭辉在心里“呦”了声，乐得享受夏瑞主动的邀请，即刻让宫人们去备上大桶，供二人一同沐浴，至于晚膳……可以迟些再说。

下人们很快就都退出去了。夏瑞这才红着脸挪到林昭辉身边，娴熟且安静地替他更衣。

“之前还说想我了不是？现在就剩我们俩了，怎么却一字不提了？”林昭辉看到夏瑞低着头认真替自己换上室内的闲适衣袍，故意打趣他。

若是以往，夏瑞肯定急得直摇头，嘴上却只会干巴巴地说“没有，想的”。今天他却双手一顿，抬眸看了林昭辉一眼后，主动贴进了他的怀里。

林昭辉顺势环上他纤细的后腰。夏瑞敏感地抖了一下，随后便双手绵软地轻轻搭在林昭辉的胸口，扬起下巴在林昭辉的嘴唇上面亲了一口。

夏瑞见林昭辉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却没回应，想着定是自己不够热情，于是只好脸热地用了些力，又一次亲吻上去。

这下林昭辉才满意了，搂着他的挤入怀中亲呢回吻。很快两人在外头雪地中降下的体温就逐渐回暖，从内到外都热乎起来。

“陛下……”

夏瑞气喘不断地在林昭辉怀里开了口，犹豫道：“……以前我从未想到过，陛下竟会头一个封我为君位。我……自知比起其他几位出身低微，样貌也不出众，对宫务事宜也一窍不通……”

见林昭辉抬起眉毛一脸不满，夏瑞立刻语气急促地接着说道：“但、但我这次绝不会推拒陛下厚爱。虽现下还做不到太多，但我什么都会尽力学的……！不论是诗词，书画，公务……”

见他诚恳认真的眸子闪烁盯着自己，林昭辉安抚地拍了拍夏瑞的后腰：“你别焦急。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四君还是昭仪在我心中都一样，对外其实不过是个名号而已。你还和以前一样即可。再说了，你看容轩他对协理后宫一窍不通，不也好端端地做着贵君吗？”

他心中悄悄对被当成典型案例的容轩说了声抱歉。

“你只要好好一心抚养安念，平日里多照顾自己的身体，别让我担心，这便足够了。”林昭辉补充道。

“这样吗……？唔，我知道了……”

夏瑞听林昭辉这么说，顿时有了主心骨似的，焦虑的心情放下不少，稍稍收紧了搭放在林昭辉衣襟上的双手，安静了一会儿才小声又说了遍：“……谢谢陛下。”

“都多少年了，还这么见外？”

夏瑞轻轻摇摇头，难得反驳林昭辉道：“不是见外，是真心的。若是生分，我定早已跪下谢恩，怎会这样……这样……抱着陛下不放手……”

他又把自己说脸热了，越来越小声。

林昭辉看得心痒，笑着揽了今日格外主动柔软的夏瑞摩挲他的衣带，说也要替其更衣。

夏瑞柔软地“嗯”了声，被林昭辉的双手隔着衣袍又揉又捏，躲也不躲，反而头埋在林昭辉肩上贴紧了，一副任他处置的乖顺模样，刚叫人想欺负几下。

两人这番换衣服的动作太过磨蹭，一直等到外头的下人回报热水已备好，他们竟连屁股都没碰过凳子。

林昭辉看着怀中已经衣衫不整气喘吁吁的人，想了想，直接将其打横抱起，引得夏瑞猝不及防“啊”地惊叫了一声。

“陛下，这是……！？”

“带你去洗漱啊？”

夏瑞讷讷道：“可，可是该我服侍陛下沐浴才是。我自己走去吧？”

“不许计较这些小事。”

林昭辉语气强硬地驳回了夏瑞的话，他顿时抿唇不再挣扎了，乖乖任林昭辉抱着自己大步路过外面一群仓惶低头不敢乱看的下人，带去了沐浴之处。

房屋深处，被屏风围起的浴桶四周弥漫着散不去的浓郁水汽，热腾腾的清水上洒了数种花瓣，叫湿润的空气中渐渐散开了浅浅的花香。

夏瑞被放下后不自觉摸了摸自己已经滚热的耳朵，想道：好在这里因水汽雾蒙蒙的，等下陛下应该看不太清楚自己的表情……

林昭辉走至桶边，伸手碰触水面试了试温度，回过头却发现夏瑞竟已主动褪去了衣袍。

他的衣物落在脚边，赤裸的肌肤尽数呈现在林昭辉眼前。

夏瑞被林昭辉的视线灼到似的，下意识挡了一下小腹的痕迹和光溜溜的下半身，但很快还是忍着羞耻心把手挪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