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彬羽无声地倒抽了口气,后腰一阵战栗,完全软在林昭辉怀中。
彼此的体液汗液混合着,湿哒哒地将两人紧密黏连在了一起。林昭辉浸得全是汗水的手心攀着沈彬羽纤长的脖子来到他的脸庞,捧着他凑过来亲吻,一点点地从下巴啄到嘴唇,犹不满足,又往上顺着亲他的鼻尖鼻梁、眉心眼角,一处也没放过。
沈彬羽稍回过神来时,迎面而来的便是林昭辉细密不断的啄吻。
他含糊地从鼻间“唔”了声。
不论情事前后,陛下总是喜欢这般亲个不停,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分明是甜蜜柔和的事,可每每这时沈彬羽却总觉得胸口中酸涩不已,心被揪着攥成一团似的。难不成是幸福得过了头才会如此吗?
“……”
他近距离地看着林昭辉汗津津的脸庞,轻轻动了两下嘴唇,发出了迟缓的气音。
“嗯?什么?”
林昭辉眼中含着笑意凑过来,像以往那样亲昵地将耳朵挤到沈彬羽嘴边,近到几乎要贴上了。
他喜欢听事后绵软的对象躺在怀中柔声叫自己。只是随口叫叫也好,差使他去做一些寻常皇上不该做的小事也好,就像一对寻常爱侣那般。
林昭辉每当这时总觉得尤为满足。
沈彬羽今日姿态很是温柔,就当林昭辉因为会听见他轻声哑着嗓子唤自己“夫君”时,却听到了不一样的两个字。
“……昭辉?”
“……”
林昭辉“腾”地撑起身子,震惊地瞪大了眼。
沈彬羽累得手指都不愿动,身子不自在地与身下的薄被摩擦了几下,移开视线又红着耳根改口道:“嗯,夫君……”
“干嘛又换回去了?再叫两声,我喜欢得紧呢!”
林昭辉顿时一副耍赖的姿态扑了上去,紧紧搂着沈彬羽不放,磨得他闷哼不止,最后还是拗不过林昭辉,只得耳朵滚热地轻声又叫了一次。
“……昭辉……”
这次林昭辉听真切了,笑得合不拢嘴:“哎。我在这儿呢。有何吩咐?”
沈彬羽看着他这幅开心的笑脸,又一次感觉心被揪紧了,忍不住酸涩地低声道:“夫君……你以后一直都会在这儿的,对吧?”
林昭辉愣了:“嗯?这、这不是当然的吗!我还能去哪儿?这说的是什么话……?”
沈彬羽浅笑着轻摇摇头:“……没事,是我一时想多了。夫君莫要在意。”
“唔。怎么了这是?”
林昭辉不信,连忙将人搂进怀里。
若刚入宫那会儿沈彬羽怀疑自己的情意也就罢了,如今经历过选秀、两次生产后,又有今日在皇帝与后妃间前所未闻的浪漫惊喜,他想沈彬羽一定已完全明了自己的用心了才是……
那怎么会在如此畅快的床笫情爱后抛出这样的问题来呢?
林昭辉见沈彬羽讷讷的,突然想起不久前在塔下对方意有所指的话。
思考片刻,他心中突然仿若一道惊雷落下,这才不可置信地逐渐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彬羽……你……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这话已经问得很显而易见了。
毕竟他的身份特殊,哪怕客栈外看守的都是自己的侍卫,林昭辉也不敢把话讲得太清楚。
夺舍皇帝,四舍五入几乎是改朝换代了。一个搞不好,这可是惊世骇俗的滔天大罪。
沈彬羽犹豫片刻,伸手轻轻搭放在林昭辉手背上,轻声道:“其实打从东宫那会儿起,我就已经……”
他顿了顿,又叹了口气道:“人在外头总有伪装,以他的身份更是如此。况且他虽待家人下属虽任性了些,但至少算不得过分。可待枕边人的态度做不了假。
“我不信……不信有人会短短数月内变化那么大。”
林昭辉努力搜刮着“大婚”那日的记忆,感到头有些疼。
那天原太子很不快,婚宴后喝多了酒,半夜才进屋,说了几句话就直接离去了……具体说了什么,他自己却一句也记不得。
看着沈彬羽淡然的神色,虽已经都过去,林昭辉还是不免心疼起来:“当时‘他’都说什么了?不只是告诉你去别屋睡了么?”
“……其实也没什么。不外乎是,嘲弄我和家父……趋炎附势。又说‘才子’定是虚名,原来不过是为作一件说起来好听的嫁妆……一类的。”
沈彬羽说得有些艰难。
不过在看到林昭辉惊讶后变得愤怒的表情,看到他紧蹙的眉头后,沈彬羽反而释然地笑了,忍不住用指腹去轻轻揉开他的眉心,摇头用耳语道:“夫君莫要气了。我自认行得正坐得端,沈家从上至下,绝无二心……所以你来的那日我很困惑,不知大婚那夜‘你’说的是气话还是什么,与我圆房又是何意。
可后来相处短短几日我便知晓,那绝不是如今的夫君你会说出来的话。你这般温和、善良,哪怕再气恼你也不会……嗯,我们还是不说那些了吧。都过去许久了。”
林昭辉看向沈彬羽,无奈地泄了气。
说的也是。让彬羽委屈的人如今也被自己“顶替”,如今即便想要讨个说法也没处寻了。
“你放心就是。我保证,以后我一直都在。”
沈彬羽靠在林昭辉身上,垂着眼眸轻轻应了句“那便好”。
……就没了?
他如此信赖又安心的态度反而让林昭辉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上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