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谢怀珠称谢,她方才被婆母问了一句,想起夫君的借口,不免开口问上一句:“妾在闺中,不知朝廷里的事情,二郎晨起说还有公务在身……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连婚假也不能休得一日?”

裴玄章面色未变,只是不言不语时,能叫人看出有些不悦,然而这不是他的妻子,话不好说得太重,他斟酌开口,语气却不似方才温和:“内宅不问外务,弟妇不知道么?”

谢怀珠虽知他循规蹈矩,可丈夫连官职还没有,应当不会涉及朝廷机密才对,刚刚大伯又待她谦和,她就生出些亲近之意,有些失了分寸,竟和丈夫的兄长打听起朝中的事情,立刻俯身认错,道:“多谢世子提点,是妾失礼,本不该多言的。”

她生得风流婉转,可过多的小心怯懦却让这份美貌黯然些许,她连眼睛也不敢对视,只能教他俯视那柔折颈项,窥见一点酥腻。

他不免自省,方才的语气有这样重么?

然而她惧怕得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认定他有意责备,便不好再解释些什么,反似越描越黑,只颔首示意,先一步回房去了。

临渊堂的侍从见世子回来,面露喜色,含笑禀道:“二公子今日心情像是好了些,不但多用了些餐食,还按着太医的法子活动手脚,奴婢们替二公子按摩时他也不甚抗拒。”

自从主母想出了借/种的法子,世子多教二公子住在临渊堂调养身子,担忧他郁郁寡欢,方便时常看顾。

晨起他们都以为二公子酒醒后会大发雷霆,皆是小心翼翼服侍,没想到二公子言语不多,却比以往更好伺候,虽然个个疑惑,可提心吊胆这些时日,总归是松了一口气。

裴玄章稍稍思索就知二郎一反常态是为何。

他昨夜并未在二郎妻子身上一逞兽/欲,却也令谢氏女有了怀孕可能,二郎心里自然会好受些。

然而回忆起夜里的难堪,裴玄章不免按了按指尖伤口。

她并未得到应有的欢愉,然而却还满是依恋地枕在他怀中,毫不在意那团雪腻紧紧贴在他心下。

若她晓得夜里伏在她身上的男子便是训斥她干涉朝政的大伯,不知作何感想?

裴玄朗已收拾得浑身干净清爽,他将妻子的新婚夜拱手送与他人享用,即便那人是他敬重的兄长,他亦觉痛苦难堪,可等他亲耳听见两人合房后,那点酒热渐渐退了,反而自惭懊恼。

兄长身形比他更高大挺拔,行伍多年,腰身也更紧实有力些,他虽然没和盈盈做到那步,可听士卒们夜半夸耀,倘若是正常男子,不会须臾就交付出去,即便是才开荤的雏儿,t?开头虽然狼狈,一夜里也至少三四回不歇。

……反倒显得他这个须得求子的丈夫心思龌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心爱盈盈,不代表兄长也会喜爱她这样的女子,他难堪,兄长难道是自愿如此的么?

而且他还怀了一层不能为人所知的隐秘心思。

原来他处处比不过的兄长,也并非无所不能。

“阿兄!”

裴玄朗不想开口认错,只是到书房来见他前将自己打理得更妥帖些。

然而他才被人推进来,就看到桌边被血染出一道掌印,恨不得立时从转轮车里站起,查看兄长伤到了何处。

手上的痛楚缓解了内心的燥/欲,裴玄章沐浴后换了一身鸦青色便服,束带仅以芝兰纹样装饰。

他见裴玄朗果然比昨日更强些,虽好气又好笑,却也不再提人之过,抿了抿唇,无奈道:“没什么事,不过是我稍后要携你新妇拜见父母,你若不放心,也可从密道进去瞧瞧。”

密室本是用于伯媳偷/欢,通不到沈夫人院中,然而君子坦荡、不欺暗室,他私下见二郎新妇,总要告知玄朗一声。

只是他清楚父亲打猎的习惯,此时应当还在城郊未归。

裴玄朗微微尴尬,他夜里确实伤到了兄长的心,他又不是时刻疑心的男子,更不愿瞧见盈盈与另一个自己亲热,轻咳了几下方道:“我还有一剂药未服,阿兄自便就是。”

日影移斜,秋光泛凉,吹过池水的风似乎也慵懒起来。

裴玄章到门前时,谢怀珠午睡才起身,青丝半披,只穿了贴身小衣,正在试戴首饰。

世子随口斥责一句,谢怀珠并不往心里去,她见了裴玄章送的贺礼就什么烦恼都没了,见是夫君回来,立刻回身相迎,连鞋也来不及穿,轻快道:“怎么这样晚才回来,用过饭了么?”

裴玄章瞥见她被风吹起的薄罗衫子,只至颈项,目光就不再下移。

那近乎透明的鹅黄色全然遮不住她莹润光洁的双臂,反而更显柔软纤长,惹人遐想。

他想,地龙烧得还是太热了些。

第8章 油滑 耳畔男子的呼吸带了颤意

谢怀珠同样这般觉得,她连罗袜也不系,赤足行走在毯上还好,叮叮咚咚地奔至夫君身前时却有些耐不住寒,轻轻踮在他靴上,虽然吃力,还是仰头揽住他颈项,笑吟吟道:“郎君,你来瞧瞧,我戴这些好看么?”

一团温暖而轻盈的云絮合拢住他,裴玄章下意识想推开,然而手抚到她腰间,思及自己的身份,缓缓扶住了她,轻声道:“我才从外面来,别被寒气扑到。”

谢怀珠虽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不依:“那我用身子暖一暖你呀!”

她甚至有些委屈,久别重逢,他就这么顾忌家里头的规矩,一点也不和她亲热,低声道:“我也没地方可站了。”

裴玄章轻叹了一口气,他向下一瞥,掠过她露在裙外的一双脚,像是有些刺目一般,立刻将目光收回。

他的靴子正好够她站立,虽然有些丰腴,还称不上重,方才他只将注意力集中在她柔软的身体,却忘了她才醒过来,着轻薄衣裳的同时……也赤着一双足。

她的脚生得白皙小巧……起码是相对他而言,靴上的皂色衬得那双足如膏脂一样莹润细腻。

脚是一个女子最私密的地方,尽管内院等闲没有男子进来,也不好给外人见的,难道二郎从前也撞见过她这副模样吗?

即便他们已经肌肤相亲,他也不好触碰一下,生儿育女也不需要抚触那里。

裴玄章俯身将她抱起,这时候放到榻上大概不合适,只走远几步,将她搁在毯上站好,谢怀珠在他面前转了两圈:“郎君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他目光恬静,仿佛有些严厉,细看似乎又是含笑的,道:“你的问题这样多,要我回答哪个?”

谢怀珠想了想自己过多的话,仰头道:“你吃过了么?”

她这样欢喜,显然是对他送的这份礼物极为满意,裴玄章唇边含笑,抚着她项圈璎珞,道:“好极了。”

不过这些沉重的首饰和薄衫便服不搭,他想,应当有几身更衬她颜色的华服。

谢怀珠怔怔片刻,才了然他的促狭,气道:“果然是不饿,这样油嘴滑舌!这些都是世子送来的贺礼呢,好生贵重,不过我想了想,大伯的俸禄也不是很高罢,这金银珠玉的一堆不知道要破费多少,我想着将来嫂嫂入府也得还个差不多的才好,别叫世子觉得咱们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