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 / 1)

他固然敏捷多思,悲天?悯人,能以礼教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可?在床笫间却喜欢最原始的方式,她已经见识到他的可?怕与疯狂。

她想起裴玄朗讨她欢心?的方式,和大多数她见识过的男子没什么差异, 与她亲热也?很?笨拙,作为他的兄长,裴玄章怎么会这么多?

“为何会这样?想。”

裴玄章卸下她钗环, 说道:“是韫娘吃醋?”

谢怀珠不敢在他面前提到二郎, 她还懂些男女之间相处的底线,犹豫道:“我只是想郎君很?会哄女子高兴。”

“官场阿谀奉承之道盛行,我也?略通一二。”裴玄章不疾不徐地扯开她衣, 和颜悦色道,“不过是读书多,肯费心?思。”

有揣摩圣心?的本事, 自然也?可?猜测她的心?思,皇帝喜怒无常,她却容易满足。

谢怀珠倒吸一口凉气,她迷迷糊糊间想,二郎难道是不为她费心?思么?

然而他并非不看重权势之人,却要破坏自己的名声同她在一起,她的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最终还是为他的手指而神魂颠倒。

读书多的男人都这么会摆弄女人么?

画舫轻摇,然而在水波之中却又算不得什么,谢怀珠伏在桌上时想,他们大概是疯了,再这样?摇下去,一会儿不知道会飘到哪里去,秦淮画舫众多,说不定就会被人捉住去游街。

她想攥住他一块肉,却只能摸到里衣,大概是怕吓到她,他是不肯教那伤口见人的。

谢怀珠想拨弄那系带,却被人按住手,他抽出空闲安抚她的不满:“我身上不堪,会污了韫娘的眼。”

“又不是没见过……”谢怀珠为男人过于奇怪的自尊心?迷茫,她终于能歇口气,缓上片刻,“我不害怕的。”

人都有缺点,裴玄章也?不例外,不过伤疤纵横交错,刻在他劲瘦有力的腰腹上,破坏了原有的线条不假,却也?为他增添了别样?的野趣。

然而他竟会为此羞赧,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语,一味苦干。

谢怀珠咬着牙承受,他很?像一个把人抢来?偷弄的土匪,偏偏又弄得人受用,日后离开,也?不知道到哪去寻这样?合意?的男子,因此勉强承受下来?,希望能多贪一刻欢愉。

他们的衣袍纠缠到一起,压出许多缠/绵褶皱。

然而她总有受不住的时候。

“要累坏了,我会虚不受补的!”

她快要哭出声来?,却畏惧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靠近的船只会听到,不能高声,只敢t?含住他的手指呜呜抱怨:“你都补到哪去了?”

直到他把所有东西填补进去,满到漫出来?。

谢怀珠扶着他的臂平稳呼吸,勉强扯住衣裙,倚在他怀中蹙眉低泣:“郎君哪里是真心?爱我,只会作弄人,我真的要生气了!”

云收雨歇,裴玄章亦心?满意?足,俯身亲了亲她眉心?,衔住她颊边那点可?爱俏皮的面靥,似是漫不经心?道:“韫娘若畏寒,下次也?可?去山间小筑,在温泉里不会冷的。”

他怀念那时的滋味,然而彼时他只是二郎,不能随心?所欲欣赏她的美丽可?口。

这样?绝美的风景合该他一人独赏,不该令第?二人窥见。

谢怀珠累得快要昏过去,却有些不依地要去够他唇齿,裴玄章喜爱她,欣然接受了她的主动?。

她含糊不清道:“阿爹才领了差事,不知道他办得怎么样?了,我也?有些想阿娘,郎君同我一起回家瞧一瞧好不好?”

这只是女子再正常不过的需求,裴玄章颔首,柔和道:“等得了空闲我给?泰山下帖,你我的事情?总要放到明面上,他们也?该早些知道。”

虽然于他而言,父母不顾及他的意?思,他与弟妇彼此爱慕,也?可?以不必告知,然而韫娘是她父母的独女,爱若珍宝,为她挑选了二郎作为夫婿,他既然夺了他们的女儿,总该拿出足够的诚意?。

谢怀珠心?下默然,裴玄章与她低声交谈几句,只是听到有人叩门的声音,才将?她衣衫拢好。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则极为重欲,新?婚燕尔也?做不到十分克制,她不过是事后寻求亲昵安抚,他却想再晚回一个时辰。

“外面有人偷听!”

谢怀珠挣扎倚靠在他怀中,她满眼惊恐,可?船上又没有能躲的地方,裴玄章却取了外袍为她披上,温声道:“无妨,是有人来?回事。”

他虽与韫娘快活,也?不能抛下所有,一旦天?子急宣,又或者有其他要紧的公事,总要教人寻见的。

门仅开片刻,又被男子缓缓阖上,方才还娇弱如雨后牡丹的美人却似狐狸一般,蹑手蹑脚爬到门下,她将?耳朵靠近,试图听得清楚。

来?人也?撑了一叶小舟,听语气甚是焦急,谢怀珠有些好奇,会是谁在上元节来寻他。

侍从见世子披衣而出,面色和煦如春风,眉眼处隐隐有些餍足,不敢窥视舫中女子,低声禀道:“登州府那边传来?消息,言说叛军之中有那位的亲信,近来?在青州招兵买马,多扰各地,是以请示朝廷,是否派大军围剿。”

那位被赶下皇位的旧天?子即便活着,如今也?有四五十岁了,他的儿子至今被囚禁在宫中,听闻不识活物,活得痴呆混沌,裴玄章颔首,皇帝的心?思近些年都在漠北,常有亲征的念头,如若真是此人,即便动?用大军也?在所不惜,然而消息每回传到京中虚虚实实,常惹得天?子空欢喜一场,未必会允准。

他蹙眉道:“青州的事情?,为何反倒由他来?管,布政司不会自己上表?”

那侍从小心?翼翼瞥了一眼画舫,请世子移步小舟说话,他低声道:“是唐家那里出了大事,属下听闻是新?春有人燃孔明灯祈福,灯升空不久,不慎跌落到唐家院中,时值夜半,家中男女沉睡不察,竟将?房屋烧了大半,二公子不良于行,房梁坍塌,压住了他身,最后被活活烧死在屋中,连忙上报县衙……登州知府闻讯大恐,特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奏疏至兵部,也?为传信与郎君。”

镇国公府才寻回的二公子竟客死异乡,还是大凶,偏偏世子的怀中还揽着他的新?妇,不要说惶恐不能自安的登州知府,就是常近前侍奉的他也?难以揣摩此刻世子的心?思。

二郎竟真的死了!

裴玄章眼眸微垂,想起那日雍王妃的戏言,望向雍王府的方向,缓缓道:”事情?怕是不这样?简单,父亲与母亲都知晓了么?”

那侍从摇头,将?书信递到世子手边,登州知府素知世子贤明,他也?是做官做油了的人,镇国公夫妇年纪渐长,性情?恐怕固执,时隔多年寻回的亲子死在他的地界,这知府日后仕途大约难以平顺,但他又不能给?出一个真凶令裴氏泄恨,绕来?绕去,还是得先?求世子。

毕竟兄弟多年没有亲近,又是双生儿子,另一人也?有争夺爵位的可?能,同样?是死者亲眷,世子要对他喊打喊杀的几率更低些。

“既然如此,就先?瞒下,我明日一早入宫面圣,此事日后再议。”

那侍从还有些疑惑,他望了望画舫,压低声音道:“二少……谢娘子这处世子也?要瞒着?”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不再是二郎身死这一件事情?,雍王妃那日没拿住他们伯媳私通的把柄,否则呈送到御史台,届时他与韫娘都会身败名裂。

而要想此事不败露,镇国公不得不忍气吞声,将?雍王中意?的美人主动?献给?杀她丈夫的仇人,还要转投雍王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