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近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前眩晕,头痛欲裂。被强行压抑的某种情绪撕扯着想要冲出桎梏,鞭挞着神经。

楼执潇一闭上眼,就是楼月笑着喊他哥哥的模样。

他从小养大的弟弟。

从又软又小的团子一点点长大,漂亮娇气,是一朵娇贵的玫瑰。

他应该,要好好保护楼月才对。

可他没能做到。

他收到过一条来自混乱星系的求救信息,却没在第一时间发现,通讯很快被拦截,楼月的定位始终停留在帝星边缘,错过了最佳的救援时间。

楼月被一群Alpha恶劣的玩弄侮辱,他茫然地睁大眼,脸色潮红,带着痴态的媚意正低喃着什么,身体软绵绵蜷缩在别人怀里,毫无意识地、像是大号的娃娃一样被人任意摆弄。隔着粒子构成的光屏,楼执潇看清了楼月在说什么。

他在喊哥哥,就像小时候害怕或者犯了错的时候,楼执潇总会出现,潜意识喊哥哥似乎就会得到保护。

来回交织的画面玻璃碎裂般轰然倒塌,空气冷得叫人溺毙,楼执潇过了很久才睁开眼,他摩挲着楼月的脸颊Omega柔软温热的皮肤已经变得僵硬,声音嘶哑滞涩,“月月,我们回家了。”

16 后续(中)

【作家想说的话:】

季怀玉就是那种、小学生心理

哎呀哎呀,发前世后续(下)也就是这章的时候我多点了两下,弄出了一章重复的,然后我就把这章改成了后续(中),下面那章重复的打算替换成江疏和戚越池的剧情,感兴趣的宝宝可以等之后替换好了再看呜呜

-----正文-----

躺在那里的人怎么会是楼月呢?

楼执潇把楼月带回了家,技术高度发达的帝星,保存躯体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永远沉睡的Omega遭遇了太多折磨,像是流浪过的猫咪,皮毛变得灰扑扑的,好像没有那么漂亮了,他闭眼躺在盛开的玫瑰花园中,却仍然像童话里等王子吻醒的、沉睡的公主。

盛开的玫瑰园溢满了甜美的花香,但那股独属于楼月的、沁心香甜的玫瑰味信息素再也不会有了。

季怀玉怔怔看着此刻的楼月,始终无法把他和记忆中漂亮矜贵、像只趾高气昂的小猫一样的Omega联系起来。

楼月不应该是这样的。

自己不应该…让楼月变成这样才对。

被刻意回避的记忆再一次凌迟般涌上来。

是他没有保护好楼月。

楼月从出现在黑市拍卖会上的时候就一直在哭,一直在求救。

尖锐的刺痛凿击大脑,在拉长刺耳的嗡鸣下,季怀玉忽然又想起了那些没有及时接收的、慌乱无序的讯息。

楼月说他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招惹江疏了,他不断的道歉,以为自己在生他的气所以才不理他,措辞仓皇又卑微。楼月最后说:求你理理我,我真的很怕,我没有骗你啊,你不想来找我的话,帮我告诉我哥哥好不好。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学生会办公室。

季怀玉得知消息,楼月找了一群Alpha欺负江疏,Omega拿到处分的时候还一脸不服气,凶巴巴骂完人转身就走,他下午还约好去找戚越池玩。季怀玉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在想什么,愤怒羞恼占据了理智,他脱口而出对Omega的贬低与责怪。

大致与江疏有关。

楼月一下子红了眼眶,似乎没有想到季怀玉会对自己说这种话,也没想到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自己居然真的比不上江疏一点。

Omega伤心又难堪,还很生气,气到连话都说不出来,浑身发抖,圆润漂亮的眼睛湿漉漉蒙上水雾,最后只扔下一句“我再也不要理你了!”,然后摔门就走。

所以楼月以为他是因为这次的争吵才不理会他,是因为江疏才不理会他。

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想见楼月一次,不然楼月只会跟戚越池腻在一起,根本想不起他。刺骨的寒意遍布全身,季怀玉想碰一碰楼月,可身上的力气好像卸光了一样,连抬手都不能,嘴唇张合又闭上。那张处分也是假的,他只是想和楼月多说几句话,他只是嫉妒戚越池能和楼月这么亲密可不管季怀玉再怎么后悔,也不能改变事实。

是他没有控制好情绪,把一切都搞砸了。

解释和忏悔没有任何用,楼月什么也不会知道,事实就是,他带着绝望死去,到最后都觉得没有一个人想来救他。

楼月小时候除了楼执潇,也很喜欢黏着季怀玉,但慢慢的,他身边各种各样的Alpha、Beta和Omega都多了起来,漂亮的Omega到哪都是受欢迎的,季怀玉成了无光紧要的一个。他放不下莫名其妙的自尊,理所当然地觉得楼月应该要像以前黏着自己才对,哪怕发现一切正在脱离预想,季怀玉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损伤腺体的刺痛深入骨髓,季怀玉靠在床沿,神情颓然,眼底血丝遍布,带着近乎疯狂的绝望。窗帘遮蔽的房间内昏暗狼藉。他弄伤了自己的腺体,把自己关在卧室。

疼痛持续不断,头皮发麻,好像有无数根尖针刺入,季怀玉脸色很苍白,额角细汗遍布,有关楼月的记忆一次次在脑海中回旋,记忆中的自己语气总是冷淡、强硬或是带着嘲讽的。

一次次的回忆清晰地告诉季怀玉他以前对楼月的态度有多不好。

他改变不了什么,于是弄伤了自己的腺体,试图体会Omega经历过的疼痛,也被日复一日的愧疚痛苦折磨。

帝国的几方势力仍然争斗纠缠,没人会在意一个疯了的季家继承人,关于星盗首领的处决也迟迟没有推进。

有人想保住他,毕竟谢厌的另一个身份在军方举足轻重。在那些人眼中,谢厌囚禁伤害的说到底只是一个平民Omega,这种事情在贵族中发生的还少吗?

最后在楼执潇和江疏,以及戚越池等人联合贵族的施压下,审判的决议终于有了进度。

谢厌身上的伤口没有处理,到处都是污秽的血渍,堪堪靠仪器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弹孔溃烂,剧烈的疼痛沿着骨髓一点点腐蚀皮肉,他戴着镣铐,盯着坐在另一端的楼执潇,眼底充斥血丝,阴翳颓败。

“楼月呢?”

一长串的罪名压下来,只有听到Omega名字的时候,谢厌才有了点反应。

楼执潇沉着脸,被身边的人勉强拦下来,才没能上前对谢厌动手。Alpha呼吸沙哑,指骨骨节发出可怖的声响,几秒后,喉咙里忽然发出嘲讽的冷笑,“他死了。”

谢厌抬眸与他对峙,冰冷的灯光下,Alpha的脸部轮廓也蒙上一层骇人的森翳,活生生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短短三个字就能压的人喘不过气。

谢厌执拗的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