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千尧日日提心吊胆。
岐岸手下的人办事效率很快,第二日便找到了小穗子,将他?单独安置在了一处,并派了太医去照顾。
只是小穗子的情况并不?好,哪怕如?此还是一日比一日严重了下去。
千尧听?着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只觉得心急如?焚,恨不?得亲自跑到小穗子身边照顾。
但也明白岐岸不?可能?同意,因?此只能?日日等着宫外传来的消息。
宫外的消息因?为?时疫并不?是日日都有,隔三差五才能?传来一些。
刚开始千尧听?到的都是小穗子的情况很差,这?几日才终于好了一点。
“好了就好。”千尧从前是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现在也开始拜起了神佛。
只是他?对这?些实在了解不?多,只能?一通乱拜,把各家的神仙都拜了一遍。
他?只希望那么?多的神仙,至少有一个能?灵验。
但很可惜,天不?遂人愿,很快他?就收到消息,小穗子快不?行了。
千尧听?到这?儿只觉得魂魄都好似出窍了一刻。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还在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怎么?一下子就要不?行了?
千尧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幸运的人,无论是父母还是身边的亲人,所有人都健康平安,因?此他?快二十年?的人生中还没有经历过生死。
可是现在才穿过来不?到一年?,就要经历这?么?多人的离去。
不?行,他?不?相信,他?必须去见小穗子一面。
千尧知道自己已经给岐岸添了很多的麻烦,所以这?是最?后一次,只要让他?见小穗子一面,从今之后要他?做什么?都行。
他?保证听?话,再也不?反抗,不?会再想陆砚洲,和其他?女人一起伺候岐岸,做他?的男宠。
千尧几乎在岐岸面前说尽了保证的话,可岐岸依旧没有松口,只是让他?回去。
但千尧怎么?可能?回去,只是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一直跪到了宫门下钥岐岸才终于同意。
只是说:“宫门已经下钥,你明日再去。”
千尧心急如?焚,但也明白宫里的规矩,因?此最?终还是同意,只是一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日天刚一亮便早早做好准备跟着岐岸帮他?安排好的马车出了宫。
千尧从未觉得马车如?此慢过,恨不?得跳下马车自己跑。
但好在理智尚存,他?根本不?认识外面的路,也不?知道小穗子到底在哪儿,因?此只能?逼着自己安安分分地坐在马车里。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千尧还没等车夫停稳便已经掀开了车帘跳了下去。
面前是一座很普通的院子,周围清冷得根本没人。
但千尧已经顾不?上奇怪,连忙推门跑了进去。
然而院子是空的,里里外外找了三圈都没有看?见一个人。
千尧刚想出去问车夫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然而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戴着绢布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袋子石灰。
“你是?”年?轻人看?见他?有些惊讶。
千尧已经来不?及解释,连忙抓着他?问,“小穗子是不?是在这?儿?”
“小穗子,你说的是穗公公吧?”
“是。”千尧连忙点了点头,“他?人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你是他?什么?人?”年?轻人看?着他?身上的衣服,试探着问道,“也是宫里的公公吗?”
“是,我?是他?朋友,他?人呢?”其实千尧看?到他?怀里的石灰心中便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然后就听?面前的人回道:“他?死了,昨晚就没了,你来晚了。”
千尧听?到这?儿,拽着面前人衣服的手瞬间松了,“没了。”
“是。”
“昨晚。”
“是啊。”
“就差了那么?一点,他?昨晚大概也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还给你留了句话呢。”
千尧只觉得魂魄好像离体了片刻,只能?看?到面前人的嘴一张一合,许久才回过神一般问道:“什么?话?”
“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
“……这?样啊。”
“你没事儿吧?”年?轻人看?着面前的千尧,只觉得他?好像在一瞬间魂便没了,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千尧一直没说话,直到年?轻人快要离开,这?才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道:“尸体呢?他?的尸体可以让我?看?一眼吗?”
“烧了,昨晚就烧了,这?可是染了时疫的尸体,哪儿能?留啊,我?刚烧完,这?不?是领了石灰回来给这?院子里洒洒,你也别久待,这?儿现在可不?安全呢,你有没有听?我?说话?”